小郡主白嫩嫩的手悄悄地伸开,望了一眼迎春脚下的影子,睁大眼睛说:“你没死?人家都说你掉进水井里淹死了,泡得不成人样……你家老太太太悲伤,才说不过大寿了。”
“谁敢撵了女人走?”可儿笑了,眉眼里还带着两分国公府珠大爷身边第一人的傲气;回想贾珠屋子里堆积的绫罗绸缎、感染的芬芳香气,只觉这屋子实在住不得人。
贾琏听了,也没多舍不得那峥嵘轩阔的荣禧堂,叮咛可儿,“好生服侍女人,别私行出了这院子门。”嗅了嗅身上的汗酸味,嫌弃地拧着脖子,就向耳房洗漱了。
贾赦听了,神采立即乌青了下来。
迎春道:“缇萦父亲淳于意乃是获咎权贵,被人诬告‘借医欺人’才要处以肉刑,我父亲可没获咎权贵。王爷,你说对吧?”
——这是谁家的孩子?
“你真短长,是如何赶上朱紫的?”小郡主想着虽是碰到朱紫,但能从拐子手里脱身,也是本事;何况刚才她使出浑身的解数也打不赢迎春,可见迎春真有本事。
贾赦没听出言外之意,捋着髯毛,赞美地望着贾琏,“更加地会办事了。”略顿了顿,又问,“刚才的马球打得如何样?”
迎春揣摩不出南安老王爷哪来这么大感慨,但这小郡主是南安王爷的女儿,瞧这气度又不像是庶出,那么南安太妃年纪该当也不大,顶多四十多;如此,现在在南安王府当家的南安郡王一准不是南安太妃的亲生儿子。这么看来,中秋佳节的,南安太妃不先跟南安老王爷说一声,就带了女儿来西山,也是“家家有本难经的经”,不得已来寻南安老王爷给她做主?如果如此,虽是庶出的,但拿着“同病相怜”四个字,倒是能跟这位小郡主靠近一二。
南安老王爷一怔,挺着比贾赦还紧实的胸膛,捋着髯毛笑了,“不错,你父亲不是获咎权贵。”心想这他那女人倒是聪明,才来就晓得出了甚么事;贾赦这小丫头也是不遑多让,待他说出一句叫她没法回嘴的话,看她如何办,手指指向女儿,用心肠开口说:“但他是男孩子,将来要子继父业,来这西山也是情有可原。你,但是女孩子。”
……
冯唐呆了一下,眼皮子一撩,认出是南安老王爷的老来子,才六岁的小郡主做了公子打扮过来,内心明白南安老王爷不回城,南安太妃就亲身带了女儿过来陪他过节。瞧好戏地望着南安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