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那是铁匠叔家的虎鞭酒，今晚，你甚么也不消说。婉儿蒙阿娘和哥哥和两位嫂子及两位姐妹如一家人般的对待，心中恩典永不感忘。婉儿只是个婢女，不能帮哥哥脱这危局。唯有替哥哥留下李家一点血脉香火传承。”
“三郎，婉儿和阿娘大嫂二嫂她们一起来的，四姐和五妹也来了。”
屋里除了感喟与轻泣声，便剩下了满屋中满盈的葱花与姜沫干枣与桔皮、茱萸等异化的味道。这是大媳妇煮的茶，味道浓烈却又辛辣。
油灯暗淡如豆，可婉儿那两粒红豆却如红宝石普通的灿烂刺眼。
“哦！我的事情让你们提心了吧。阿娘她们还好不？”
“还好，阿娘晓得你明天就要出发了，特地做了些酒菜来送行。”
夜渐深，世人仍然没有想出个好的体例。韩氏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岁，她暮年丧夫，一手拉扯大了三个儿子。可两个儿子刚成年不久却又前后身故，现在她全数的但愿都依托在小儿子身上，却不料连这个儿子也要保不住。二个月内，就要接连落空两个儿子，这个固执的女人也一下子跨了。
“这就是最后的晚餐吧。”事到此时，李璟反而把甚么都放下了，坐在地上就着猪头内，吃着炊饼喝着浊酒，淡定安闲非常。这份安闲让狱卒都不由赞叹，不过李璟固然表示的淡定，但内心也还是有几分不甘的。固然来的时候不长，但李家高低对他的那份亲情，让他没法等闲忘记。他不敢去想，他出过后，韩氏等一家女人又将会如何。
砰，内里的牢门翻开的声声响起，除了熟谙的狱卒声音仿佛另有别人的脚步声。
伊州，远在陇右，那边名义上是唐朝国土，可早在安史之乱后大唐就管不到那边了。厥后更是一度被吐蕃人占据，直到二十多年前，沙州人张议潮才起事光复了沙、瓜二州。厥后率归义节渐光复陇右十一州之地，那伊州才算是再回大唐治下。不过实际上，伊州仍然是张家的归义兵统辖之地，周边又是吐蕃和回纥两面包夹间隙。李璟要真放逐到了那处所，这辈子别说回不来，就是能不能在那边保住命都是个大题目。
“婉儿啊，你进我李家门也有九年，你说阿娘和你三哥以往待你好不好。”韩氏望着眼睛都哭的红肿的婉儿道。
“事情不是都说好了，地步也全给出去了，如何事情又变卦了呢？二郎，到底如何回事？”韩氏向王良问道。
屋里沉默着，谁也不晓得要如何安抚磨难的韩氏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