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石雕砌的亭子里,右司案捧着一本书,正低头看得聚精会神,我乍然呈现他身后时,似是让他惊了一跳。
夙恒立在我身侧,揽过我的肩将我打横抱起,目光路过那些印子,顿了半晌,低声问:“疼不疼?”
时下正值冬末,华霆山上犹有未化的落雪,隐没在环绕的云雾中,像是一副抒尽雪意云情的名画,都雅到有些不逼真。
我没有搭这句话,凑畴昔问道:“这是甚么书?”
想到如许腰酸的启事,我的耳朵尖跟着烫了起来,脸颊挨着冰冷的桌面,极轻地叫了一声:“君上……”
随即将手伸进乾坤袋里,掏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工夫,胜利将一块赤银色的药石翻了出来,天幕日色恰好,衬得这块石头莹润生光。
浅风吹起纱帐,半卷了活动的云霭,我肃立在正门边,昂首看着他道:“解了就好。既然他没事,我就不出来了……”
“你的修为仿佛精进了很多。”右司案拍了拍袖摆上沾着的灰,似在岔开话题:“我竟是没发觉到你的脚步声。”
过了好半晌,他仍在低头打量这块石头,清风徐来,扑上沁民气脾的酒香和草药香。
他低声笑了笑,俯身依在我耳边,“向来没有效过尽力。”他抬手挑过我的发丝,轻咬我的耳朵尖,又道:“怕会伤到你。”
我细心想了想,接着道:“雪令让我把这块石头转交给你,他的意义大抵是,假定他出了事,就不能亲手把这块药石给你了……”
我打了一个哈欠,复又问道:“你明天是不是要上早朝?”
他的话中还是带着笑,手中酒瓶晃了两下,眸色静然看着我,续道:“前几日收到了喜帖,想同你说一声恭喜。”
山间吹来薄雾清风,天空澄彻如凝华洗碧的翡石。
我披着衣服站在窗台边,透过琉璃窗去看窗外的气象,从华霆山峦看到夏季海棠,再到院中心的温泉。四更天的月色转淡,变得昏黄且轻浮,衬得泉水澄明,仿若凝玉。
腰好酸。
主殿外的院子里栽了几株夏季海棠,枝叶素丽如初生,暗香清浅袭人,殿内正门半掩,偶有冷风携着花香吹出去,却并不感觉冷。
我倚在他怀里蹭了蹭,“过几天就好了……”
夙恒抽走了那本书,苗条的手指一顿,在我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我把这块药石递到他的手中,“那一天,我们碰到了血狼妖……另有那只凤凰和她的几个部下。”
右司案将那本书搭在桌上,默了一阵后,缓缓接过话:“说到鱼,你可记得佛陀经里有一篇鱼子放生的故事,讲的是众生见之同有存亡的事理。佛菩萨分上,实无存亡。比方梦幻,虽有非实。纵能生亦不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