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让蔡飞愣住，是啊，回家埋着还能写？天然只能写假而空的套话，乃至连孝子都没体例写上……
李肆拍拍挺胸肃立的张汉晋，然后摘下帽子，暴露长着一层青茬的秃顶。
“王思莲和陶富，他们也是为总司而死的，固然另有坟场，这里也留了他们的名字。”
“先人才会这么说嘛……”
张汉晋呵呵笑了。
葬礼结束后，世人退开，这是要给或人一个伶仃的空间。
屈原的《国殇》，由孺子的和音，以一句一拍的韵律，蕴喉唱来，在场数百人顿时只觉一股酸热之气贯穿了眼鼻和咽喉，要将眼泪如决堤大水般推送而出。
“不过她也说，你这个师兄，人很好，她只是内心有鬼。”
现在两人又转回到柏红姑的墓碑前，张汉晋带着一分不舍地说着，然后他和蔡飞一同，单膝跪下，两手抱拳，向柏红姑的墓碑深深施礼。
像是回到了三四年前，李肆还是李四，张汉晋还是张小仔，李四带着贾狗子吴石头，加上张小仔这十多个矿场里的小子，另有个拖油瓶关二姐，每晚都在凤田村的山坡上，教他们天文地理，教他们做人的事理，教他们找到的脊梁。
见蔡飞惭愧难当，张汉晋安抚着他。
鸡冠山司卫练习修建在山谷里，北面的山坡缓缓伸展，富强枝叶间，模糊能见到一片低矮碑林，大片灰蓝加纯黑的身影正聚在一起，却听不见喧闹人声，整片山坡沉郁得只剩下风拂枝叶声。
“别叫我总司，这是四哥儿在跟你。”
蔡飞只能这么想，为朝廷，为功名利禄而死，乃至为名节骨气而死，凡是这么了解“捐躯”的人，目光都是炽热的，可张汉晋的目光却如此安静，有如无欲普通，这气味仿佛也能在那些插手天刑社的人身上看到。
张汉晋解释道，这事李肆并没有强求，柏红姑之以是要在这里下葬，是因为她本是家中庶女，族祠里没有她的位置。
婉转的箫声吹响，偶尔敲响的鼓点，拉着极长极重的拍子，仿佛揉捏着民气。前奏以后，清澈的孺辅音在树林中升起，带得这滞重的气味直贯天涯。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抢先……”
两个词语交汇在一起，蔡飞俄然被一种莫名的悸动握住了心脏，当了这青田司卫，竟然是在作着如许巨大的奇迹么？
小牛角号降落响着，这本是冲锋号，用在军葬上，代表着大师对阵亡者恐惧勇气的佩服，也意味着义士一去不复返。
“总司，存亡有命，我们做的事，怎能够没有捐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