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氏咬着牙道：“前金伐宋，掳走赵宋女子上万，后宫妃嫔帝姬一网打尽，本日我等满人女子虽不够数，一宫后妃都在这里，想必能赔偿些许……”
存族大义之下，年方弱冠的明瑞倒没如何仇恨太后，乃至还揣着与南蛮决死北都城之志，可南蛮雄师本日刚至，外城本日就沦陷了，冲天喧哗超出正阳门，在紫禁城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张廷玉被这忐忑压着，不得不悄悄碰了碰摆布同僚的手臂，表示他们主动些。
红地毯底端，午门前，张廷玉、魏廷珍、任兰枝三位大清大学士、军机大臣并列膜拜，大家双手托着一盘，盘上各置诸物。
慈淳太后虽兼并后宫，可康熙、雍正乃至乾隆三朝遗下的妃嫔很多都出骄傲人贵胄，她敢夺位踞名，却不敢大开杀戒，后宫妃嫔只是报酬差点，倒还能自过自的日子，就连乾隆皇后富察氏也顶着个太后的名头好端端在咸福宫待着。
李肆指着他手中托盘的东西问：“此乃何物？”
三娘微揭车帘，自裂缝里看出去，此时马车刚入外城，还未及细看，一股冲天声潮就翻滚而来，仿佛要将整支车队掀翻普通。
红黑人潮澎湃而来，一员员肩扛金黄龙纹章，红缨耸峙的威武军将策马居前，就在午门外，起码上千大清官员膜拜在已连夜铺好的红地毯旁，两片冬帽就如地里的冬瓜，堆得整整齐齐，冬帽上的珠子在春日煦光下暗淡无光。
话音刚落，另一个女声响起：“女人又如何了？照南蛮的说法，女人也顶半边天！哀家要你们都留在紫禁城，就是要顶起老天爷的一角，为我们满人存族留条活路！”
六月旬日晨，午门前，望着聚在此处，稀稀落落不过数百的满人，再听几近罩住全部北都城的喧哗，阿克敦怆然泪下。他还想聚齐城中满人，血洒午门，让圣道正视满人求活之心，可没想到，北都城里的数万满人，已经全无挣扎之心。外城一乱，还失职守在内城城垣上的旗人兵丁就一哄而散了，有的携家带口出城北逃，有的就回家中，静候终究审判。
男儿该当死国，何必拉着女人一起上路呢？
李肆呵呵笑了，张廷玉这帮汉臣此举倒还真是名正言顺，大清的大义是满汉一家，他们这些汉臣献大清国器也师出驰名，不过……行这等下山摘桃之举，真当他李肆为的只是清国社稷？
明瑞打千，富察氏万福。同声道：“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