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出去了一个额冠袍带的年青男人,俊朗的脸上带着不快。他几步跨到牙床前,噗通跪了下去。
丫头丁香哭肿了眼,抽泣着跪在卧房的牙床前。
永定侯仿若雷劈,满身颤抖。
她往前站到了雕花大床前,看着悄悄躺在那边的女子。
老太太却摆了摆手,哽咽着说道,“让她哭吧,这世上没有几人能至心的为她哭一哭,让她哭就是。”
早不死晚不死,如何就这会儿死了。这是用心给他尴尬,还是用心让大郎尴尬,让侯府尴尬。母亲也是,死了就让人安排后事,叫了他过来算甚么事。前院的来宾还没有散,还需求应酬,如何就非要催着来这里。莫非就为了来看看死人。
老太太看了看一旁服侍的嬷嬷,低声叮咛道,“你去内里守着,我和侯爷说话,不得让人靠近。”
老太太转头直直的盯着永定侯,“你怨我恨我,我认,这是我的罪孽。可你不能怨她恨她,她是你亲姐姐,若不是她,已经没有现在的永定侯府,也没有你的本日。”
老太太摆了摆手,坐了起来,望着跪在脚前的丁香问道,“你说,柳姨娘如何去的?”
病了好久,就筹办了这一身新裙,本是为了见一见多年未见的儿子,可终是没有见到。
丁香昂首仓猝的答道,“姨娘前几日好了些,让奴婢扶着在院子里走了几步。这两日精力也好了,经常还能说上几句话。本日一早念叨着说,大郎君本日结婚,让女婢将绣好的一张鸳鸯巾子设法给大郎君送去。”
老太太向来端方森严,现在不管不顾的超出媳妇来管儿子房里的事,看来是真的悲伤起火了。
摸了摸眼泪,她又叮咛服侍的丫头道,“香云,你去催一催侯爷过来。”
牙床上靠着深茶青的迎枕侧躺着一个乌黑头发的老太太,一个丫头正伸手摘下老太太头上的宝蓝嵌玉摸额。
这是要亲身过问一个小妾的死?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你扶我畴昔看看阿谁孩子。”
可现在,母亲如何就说她是侯府的大蜜斯,他的亲姐姐?
永定侯跪着,内心一片悲鸣。
老太太摆了摆手,屋里的人后退着退了下去。
丁香也被人拉起来,扶着走了出去。
女子的头发轻松的绾了个小飞仙髻,髻上斜插一根白梅攒花的银簪,身上是居家的绿梅斜枝的十二幅湘裙,折叠的裙间绿梅点点,衬着脚上的茶青点白梅的绣鞋,朝气盎然。
老太太侧坐在床边,伸手抚了抚女子脸上的几根碎发,仿若自言自语普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