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不远处对街的屋檐下站着一个欣长的身影,他穿一袭月白长袍,大片的松枝纹在衣摆处若隐若现,束着银蓝色青玉扣的腰带,未曾戴冠,也未曾插发簪,墨发挽起只以一根乌黑带子束着。身上也未戴富丽的饰品,只简朴挂了个藏青色荷包。
见外头天气都黑了,陈心颖不觉有些焦心起来,道:“那现在我们如何办啊!总不能在田野呆着吧,邓伯你快想想体例吧。”
但是出了山,陈心颖打发了随行的管事邓伯往前先行一步安排食宿之时,却碰到了难处。
那一眼,黢黑的眼眸中神采莫辨,不知为何,顾卿晚心头一跳,竟然不敢说话了。
邓伯便道:“本日已经晚了,老奴看县郊有座地盘庙,还能勉强的遮风挡雨,要不女人和顾女人先到那边去拼集一夜?比及天亮了,我们再往洛京方向,先到老奴之前办理的鹿城风悦堆栈住下,老奴再带人往都城方向一起办理,待都安设好了,再接女人入京。”
马车辚辚再度调转了方向,往县府的方向走,两柱香工夫便进了驿站。公然已经筹办好了一个清净的院子,驿丞亲身领着顾卿晚一行安设好,又上了平淡精美的炊事,统统都甚为殷勤。
顾卿晚本觉得到了驿站,娄闽宁便会现身,却不想,吃完炊事,待到入眠他都没呈现。翌日用过早膳,她们一行再度解缆,庄悦娴问起驿丞。
这屋中岂止插花放的是顾卿晚喜好的,便连床帐的色彩,被褥的花腔,小到一些精美的小摆件,都是遵循顾卿晚的爱好安排的。
故而顾卿晚只踌躇了一下便拉了拉大长公主的衣袖,道:“殿下,我可否往屏风后避一避?”
顾卿晚不觉一愕,倒是庄悦娴看了眼她,叹了声。只道好好的一段良缘,现在却成了冤孽。
这个事理顾卿晚还是晓得的,也就是娄闽宁,作为天子的娘舅,这个时候还能在驿站中弄出一个院落来。想是娄闽宁早就猜到她们彻夜乃至厥后都会无处可住,在大长公主府才半点没逗留痴缠便分开了。
大长公主倒没想到顾卿晚会有此反应,看向她,就见小女人的一双挑花眼中尽是祈乞降伤痛之色,让人一瞧便心疼的慌。
而娄闽宁也在这时候迈步进了殿,他身上穿戴件藏青色窄袖直裰袍服,袖口领口皆用玄色丝线绣着蝙蝠云纹,系着条犀角玉带,缀着墨玉佩,上面垂着的长长的茶青色丝绦,跟着他的法度一摇一晃。
现在,月光如水,灯影似虹,面前的人儿是他再熟谙不过的,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娄闽宁感觉他便是将本身给认错了,都没能够认不出他的晚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