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奉迎的事我上辈子做得比他更加主动顺手,现在我随他同去,只想趁其别人还在睡,多吃一口热粥,却不再有恭维阿谀的心机。我不想再奴颜屈膝地奉迎任何人,不想再不择手腕地谋权牟利。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想,老天爷之以是会让我如许肮脏不堪的人重活一世,大抵是要我还债吧。

把被子叠好,穿上杂役的灰色短袄、棉裤,勒好腰带,我从底下拖出一只木盆,排闼出去。院里有一口井,我随便打了些冷水洗脸,拢了拢一头乱发。微微闲逛的水面上映出一张惨白而无精打采的脸庞,充满血丝的眼中另有一丝惊魂不决。

“阿杨……”他坐在我身边,有点欲言又止。

得,我就晓得没功德。我转头看向他:“你的月钱这么快用光了?”

“不是,你就借我点吧,”他眼神有些闪躲,“我有急事,好阿杨,你借我一点就好,一两,就一两银子!”

这是一间我熟谙又陌生的屋子,我还是黑木崖上一名卑贱杂役时,曾在此处居住了十年。屋子四方形,沿着墙砌了一条通铺,我睡在角落,头上正对着漏风的窗。窗上钉着旧得发黄的粗布帘子,菱格的窗扇关也关不紧,窗缝里塞了好些秸秆才隔断了酷寒的气候。角落里堆放着大大的衣箱,衣箱的漆都掉光了,锁头也坏了,上头叠放着一些杂物。除此以外,屋里只要一张老旧班驳的木桌,上面放着木制灯台和茶壶。

朱寒已走进伙房,转头看到我呆呆地站在小径外,不由出声催促。

微微抬开端,肩膀便被死死摁了归去,我嘲笑一声,任由他们将我抬下隧道。

等活都干得差未几了,我坐在一边歇息时,朱寒终究呈现了。真是会偷懒。我内心不悦,淡淡地瞥他一眼,就转转头来。他面带忧色又有点忧色,但我懒得去问。黑木崖上的事,我晓得得比他更多,又何必多问呢?

我下认识去摸藏起的匕首,铁器硬邦邦的触感让我放心。

不等我答复,他仿佛怕我会和他抢邀功的机遇,赶紧走了。我望了他的背影好久,想到了曾经的本身,也是如许,为了往上爬,吃力了心机。

话音未落,刀剑已裹着凛冽寒气破空而来,我恍若未觉,只一味拖着两条血肉恍惚的断腿拼尽尽力向前爬,伸手去够藏在石头下的构造。

面前一幕幕血腥如炼狱的影象混乱地闪现在面前,我仿佛又见到两把长剑穿透那一身红衣的人,利刃破开薄弱的背脊,刺出前胸,殷红的血喷涌泼溅在门和窗上,更多的淌在地上,汇成一股红流,缓缓流向我的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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