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哦”了一声,将给宝玉的盒子递给贾母身边的一个穿戴青色缎子掐牙长比甲的丫环。
贾政没有翻开看,只是高谈阔论,又一本端庄假道学地教诲林煜要好好地读书,将来灿烂门楣甚么的巴拉巴拉,见林煜似笑非笑地看他,贾政这才惊觉说错了工具。
一会儿,林煜被引去见两位娘舅,同时将礼品奉上。
贾敏送给刑氏的是一支缠丝变形赤金镶珠凤簪,送给王氏的是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子双结快意钗,物品分歧,代价却相称,一点也不显出厚薄来。给贾珠之妻李纨的是一只嵌钻海水蓝刚玉镯,符合她的孀妇身份,给贾琏之妻王熙凤的则是一个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的凤钗,逢迎了她爱热烈喜招摇的脾气,倒是和李纨的玉镯差未几的代价,叫林煜都不得不平气母亲的心细和面面俱到。
林煜又拿了个镶金嵌玉大枣木盒子出来,递给贾母,说:“刚才阿谁是父亲母亲的情意,这个是外孙特为老祖宗筹办的,原也不值甚么,因是万岁爷犒赏的以是有些不普通。这是外孙前次和几位殿下另有他们的侍读一起联诗做词赢来的一点彩头,想来贡献老祖宗是最合适不过了。另有这一个,是九殿下给我的,老祖宗拿着赏玩罢。”
王氏心下微酸,女儿入宫为秀士,六七年下来,却还是秀士,也没得过火么了不得的犒赏好叫她在贾府显摆显摆的,这林家小子倒是运道好,年纪小小就被天子钦点做了皇子的侍读,还天子赏了皇子又赏,他却漫不经心肠拿去送人,浑没放在心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王氏这内心越加不喜好贾敏一家人,面上却不得不扮出笑容来对付着。
王熙凤拿着帕子掩住嘴,轻笑着说:“环哥儿啊,他这会儿有事来不了。你给我,我一会儿要路过他那屋子,我交与他便是。”
贾母接过来,却不翻开,这原是规矩,谁接了礼会急吼吼地翻开看,倒像是那等没见过好东西、眼皮子浅的人似的。
王熙凤先笑着解释说:“宝玉今儿去庙里还愿去了,晚餐前要赶返来的。先放在老祖宗这里保管着,反正他是跟着老祖宗睡的。”
林煜又搬出来三个一模一样的盒子,说是给几位表妹的,贾母这才恍然大悟普通地说:“该叫她们几个女孩儿来见见煜哥儿的,就是本日上学,为着有远客来,停一天课也未为不成。”
林煜在长廊里走路,天然淋不到雨,他停下脚步,察看那雨中的孩子,面庞看不清楚,约莫七八岁大,仿佛比黛玉还小些,身上穿戴一件半新不旧的姜黄色袍子,倒是锦缎的质地,不像小厮们穿戴的青色短打衣裤,申明这孩子不是下人,应当是这府里的小主子,只不晓得为何如此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