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是大片大片盛开的香山红叶,一起红到底地烈烈燃烧着,如同天涯最灿烂残暴的万缕霞光。念琛背着她,一步一步,每一步都会赐与佳薇最和顺的妥当。有风簌簌吹过,红叶一片一片地往下坠落,他固然有一丝轻微负累的喘气,但是脸上却始终挂着最虔诚的浅笑,他点点头,声音降落动听倒是极度用力地承诺道,“嗯,一辈子。”

佳薇怔怔立在廊檐下的雕花雕栏上,红砖瓦墙的脚底下因为积了些长年流利不通的雨水而生出了一大片腥辣而潮湿的苔藓来。她看着它们,仿佛眼睛里也生出了一些绿意森森的东西出来,戳得人眉眼熟疼。她的心微微一颤,转过身去扶住雕栏的时候,眼泪忽地就扑簌簌地滚落了下来。

当年不堪重负的一幕幕从面前“唰唰”地纷飞而过,她不敢去细想,干脆闭上眼睛,等眼泪流出来的时候,才会感觉整颗心略微地好过一点。

佳薇记得那一年暑假她陪俏雅返来看奶奶的时候,她家的院子里栽种着两株势单力薄的枇杷,那是俏雅过十岁生日的时候,俏雅的父亲亲手栽种的。当时的粉嘟嘟的俏雅喜好躲在树荫子底下荡秋千,厥后俏雅猖獗爱上了跳皮筋,佳薇就跟着俏雅的屁股前面学马兰着花二十一,从裁缝铺里裁返来的一截皮筋,系牢了拴在两个颤颤巍巍的树桩上,一颠一颠的,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当年的那两棵枇杷树早已是绿荫满枝,亭亭如盖了。

或许是在墓园里蹲了久了,佳薇出来的时候小腿还是有些酸麻地难受,雨固然是歇了,但是密密匝匝的枝头时不时地会有积雨跌落的声音,重新顶上\\\\\\\”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掉在人脸上,风一吹,凉飕飕地直钻到人的心眼子里去。

她不敢去想当年俏雅的死,那样地惨烈而断交,漫天的血腥气就那样张牙舞爪地四散满盈开来,统统惶恐的惊厥的哀思的咝咝寒气都抢先恐后地向佳薇涌袭了过来,她哭到有力,哭到眼睛都将近瞎了时候,才沉沉地晕厥了畴昔,心底毕竟是惊骇地不敢再去回想,每一次从梦中忆起的时候,都会吓到手足无措地哭了起来。

佳薇不是一个风俗把回想握在手内心的人,但是这座旧光阴里巍峨耸峙的都会却给了她太多的不舍与残暴。咖啡馆敞亮的落地窗外是绵绵不竭头的细雨丝儿,长街两侧的法国梧桐树叶簌簌纷落着,踩在行人的脚板子底下,是“嗤啦”一声皮鞋刮破的怆然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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