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立不能揣摩他的心机,惕惕然应一声哎,躬身退下。
本觉得他不会理她,未猜想他竟然问道:“还剩下多少书?”
是以杨复即将踏出院中,便见一个小身影忙繁忙碌地来回,不知怠倦地搬书运书,再细心将书铺展在方凳上,每一本都谨慎对待。气候仍旧很冷,她却忙出一头汗来,晶莹汗珠挂在额头上,她抬手拭去,余光瞥见此处,顷刻一僵。
淼淼忙道:“另有一小半,我一会儿便能搬完了!”
袁管事轻咳一声,“前天调来的小丫环,不知做事是否经心极力,王爷对她印象如何?”
说罢不待淼淼反应,举步走入阁内。淼淼盯着他的背影半晌,下认识跟了上去。
杨复拿起巾栉拭了拭白玉般的双手,脑中呈现淼淼生机实足的笑容,以及她本日拜别时懊丧的模样……行动一滞,“做事挺勤奋,就是有些笨手笨脚。”
淼淼不甘地挣扎出声:“我是真的……”
婆子曾警告过她们几次,何如两人屡教不改,她无权奖惩,是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目下四王问起,便将两人名字说了,“正在后院洗衣裳,王爷若要见她们,婢子这就将人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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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复端坐官帽椅中,悄悄思考管事的话。难怪阿谁小丫环如此肥胖,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本来是在后院受尽架空……她说喜好他,并非一时髦起。
这话带给岑韵的震惊,可比刚才那句话大很多了。她不成置信地睁大眼,上高低下将淼淼看了一遍,“你说甚么?你喜好王爷,还奉告他了?”
淼淼被回绝得完整,归正四王叫她好好歇息,她便干脆留在房中,怏怏不乐地建议呆来。
“……”
那天两个丫环将这具身材的仆人扔到湖中,当时还说了好几句话,此中有一句淼淼本没放在心上,现在听岑韵提及,不得不重新正视。
待他走后不久,杨复让人唤来后院管事的婆子。那婆子几年见不得四王尊容一次,猛地被传唤,既是忐忑又是欣喜,扑通跪倒在地:“婢子见过王爷,王爷贵体安康。”
袁立据实以报,将后院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言讫收声,静候他的反应。
她跟岑韵同住一间下人房,岑韵比她大三岁,常日里很照顾她。夜晚岑韵回屋乌黑一片,摸索到烛台扑灭,火光骤亮,她被角落的人影吓一大跳,哆颤抖嗦看清以后才松一口气,“淼淼,你既然在,为何不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