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六,傅容三十。
薛纷繁摇摇脑袋,还是别胡思乱想了,说不定人家只是路过了她的床头。
平南王虽是辽东海州人,但自二十年前安定藩王兵变后,一向镇守粤东,是以薛纷繁虽本籍辽东,但却被养成了地隧道道的南边脾气。软语细言,高傲清脆,即便语气不善,也听的民气旷神怡。
薛纷繁捏着婆婆送的楠木佛珠,嘴角抿起挖苦的弧度,能不惭愧吗?
“蜜斯蜜斯,不好了!”
是以傅容在繁忙军务中抽身回家后,看到的便是这副气象。
御雪庭离小院间隔不近,在薛纷繁敬过茶后,沈夫人亲身握着她的手说道:“我这住处既远又偏,今后没别要紧事就减少过来次数,省的来回折腾。”
傅容是糊口粗糙惯了的人,乍一听这软糯声音另有些不风俗。他将“压箱底”放在一旁香案上,到底是颠末鲜血洗历的,面对薛纷繁的诘责仍然一派安闲。从香案上归置着一柄嵌绿松石雕莲斑纹的玉快意,“方才是我冒昧了。”
薛纷繁在盖头低下轻哼,自发得声音很小,却逃不过傅容耳朵。
红盖头一掀,他们两人哪怕再不满不甘心,之间联络都变得千丝万缕扯不清楚了。
面前视野逐步开阔,屋内红烛扑灭,旖旎含混。红袍逐步上移,红绸,麒麟,圆领……
她折腾一整天竟然连人都见着,还被莫名其妙地晾着,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莺时一向随在她身后,知她表情不好,故不敢出声,只冷静地跟着。这会让见她神采好点了才摸索着开口:“蜜斯,你方才甚么也没吃,不如我去厨房拿些开胃点心来?”
薛纷繁掀起眼睑,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尚未完整复苏,“那里不好了?”
饭饭焦心:“将军走了!”
正欲上床睡觉,这才看到床中心还铺着块刚正锦帕,她拿起来摆布看了看,“这是甚么?”
季夏踱步到她身后,犹有些呆愣,“蜜斯,那将军今晚是……”
殊不知薛纷繁不是难过,更不是受伤,她回味很久,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题目:“昨夜是不是有人来过?”
丈夫新婚之夜跟另一个男人跑了?
这么说来,只要她是被忘记的?哼,薛纷繁不无讽刺地想,这大将军是真有隐情,还是一点不把她放在眼里?
一身素白衣裳袅袅婷婷,不染纤尘,仿佛即将成仙归去。她手中持一木鱼,低喃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