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曹颙宣完旨,朱之琏才松了口气。
但是据曹颙所知,朱家日子过得倒是平平。他们家人丁简朴。妻妾二人,两子一女,宗子已经娶妇,有一孙儿;次子十七,考中生员,现在在府学;长女尚未及笄,待字闺中。
话虽如此,此中干系儿子功名,这做父母的,又能如何?
等他寻访一番,得知是位孝妇,闻其孝行,心生敬意,查得便更细心。
他从都城返来还不到十天,实想不通这十天会有甚么未知的变动。
除了保持家人生存,他手中余财,都用来买书。不拘是老书,还是新书,只要见了,便惦记淘了来。直隶宦海上,都管他叫“书痴”。
戴王氏家住南城,为流民之女,幼时入戴家为童养媳。戴家本是技术之家,家主戴富给人打家具为生。因其子戴兴国打小聪明,一家几口便竭经心力,供他读书。
如果朱之琏有半点捞银子的心机,早已积下万贯家财。
想到这点,朱之琏郁结之色越重,皱眉道:“那就发还重审,我倒是要看看,清苑县下回会如何说?戴生无良,另有个瘫痪的秦氏,如果她肯出面,也是苦主。”
或许恰是因饱读诗书的原因,朱之琏身上,没有宦海奸商,带了几分儒雅,下属当前,也面色如常。
倒是朱之琏,不待曹颙发问,便主动提及戴王氏被杀案,又由熟知案情的刘川弥补细节。
朱震二十5、六岁年纪,眉清目秀,对答之间,也显得和顺恭良。
曹颙听着,脸已经沉了下来。
毛仁兴有默算计,打通县学上的生员,哄着戴兴国吃酒,签了卖人左券。过后,毛仁兴带了部下,去戴家接人。
“钦差?”世人听了,皆是惊奇不定。
奴婢下人不超越十人,比乡绅富户还不如,没有官宦人家的气度,曾经被人诟病。有本地士绅,要送朱之琏下人美婢,朱之琏只说是养不起,数次婉拒了对方的美意。
曹颙道:“先生别急,我内心有分寸。毛仁兴倚仗的是谢天来,谢天来走的是庄王府的门路,他背后倚仗的八成也就是庄王府。可我出京,十六爷提也未曾提过此人,此人却在清苑成势。这此中有些不对劲。借这个案子,好好查查他也好。如果然凶,也不能让王氏白死……”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内侍与礼官是奉旨带承祭之人回京,家眷如何,那里放在心上。
曹颙虽猎奇戴王氏之案,可并没有先开口。
还好,这旨意的下半拉是将代王这支后辈,从镶白旗包衣抬为正白旗汉军,算是让这支离开了天子家奴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