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空道:“曹施仆人在尘凡,心中有所顾忌。行棋布局之间不免有些思虑过火。虽终是竭经心力,却不过是个不败不堪的局面。说到底,终是施主将这看得重了!胜亦由他胜,败亦由他败,尽由他去!”
谁说削发人“四大皆空”的,慧空因上盘输了,这盘倒是步步紧逼、寸土不让,迫得曹寅节节败退。真是卯足了精力,才弄成了个和局。
十三阿哥同他低调地四哥一样,设的宴席并没请甚么外人,只是简朴十几桌席,请了自家兄弟,姻亲兆佳府数人并几户常走动地宗室人家。
初瑜被说中了苦衷,不由红了脸,悄悄摇了点头,微有些怏怏的。
这此中却有点拨之意,曹寅正色谢过。
因十阿哥夙来如此,平常十六阿哥对其意心知肚明,便老是嬉皮笑容的,只跟他们打哈哈。只是之前有了郎图、贵山地事情,十六阿哥今儿地笑容就有些个不安闲。
十六阿哥倒是欢畅的,他服从曹颙的建议,派人在大兴、宛平、良乡三县阔别河道之处打了百眼深井。并且选了三地百姓敬献地几处土仪做为寿礼,在为康熙拜寿时,言道请赐御酒一坛,分倒京畿百眼水井,让京畿百姓得以沐浴皇恩。康熙龙颜大悦,准奏。大赞十六阿哥孝心可嘉。
这倒不是自谦之词,实在是曹颙对此次升迁并没有太多的高兴感,想起户部那些没完没了的账目就有些头大。比来瞧着六部里的常有人被平调,贰心底便时不时也盼着能平调到个闲衙门才好。
待曹寅擦了脸,她将炕上的新鞋表示给曹寅看:“这是媳妇儿亲手制的‘对月鞋’,瞧着这针脚,活做得倒是细心,难为她这份耐烦!”
繁华落尽,就这般过了大半辈子。
曹寅一身青色绸布长衣,穿戴双同色的千层底鞋,看着像个平常文士,那里另有半分权贵勋臣的模样。固然还是清癯,精力看起来倒是不错。
江宁,清冷寺,方丈堂。
曹寅点了点头:“先前就对你说过,七阿哥母族不如其他几位年长阿哥那般权贵,倒是个明白人。他家的格格,家教定会是极好地!”
身材渐愈。只挂着江宁织造,卸下其他差事这大半年里。曹寅成了清冷寺的常客。与方丈下一盘棋,听着寺庙里的钟声,再读上半本经籍,念上几句禅语,使得他竟蒙生出几分弃世削发之心。因顾及到宗子幼年,老婆情重,他毕竟是熄了这个心机。
李氏坐在西间炕上,摩挲动手上的新鞋子,脸上尽是欣喜,眼角模糊有泪痕。见曹寅返来,她放下鞋子,起家相迎:“老爷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