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在江宁那头，曹荃生前并未认回这个女儿，但是对觉罗家并未隐过其出身。作为出嫁之女，曹颐要为父亲服丧一年，移出正寝，居垩室。垩室就是居丧时住地屋子，四周有白灰粉刷，只用浅显铺盖。
塞什图扶她坐下，打量打量屋子四周，除了一桌两椅外，再没有甚么安排。靠着北墙处铺着一块席子，上面是叠得整齐的铺盖。不由得皱起眉，低声抱怨着：“要为岳父尽孝，情意到了便是，也无需如此！”
因昨日得了动静后，至今水米未沾，曹颐不由得一阵晕眩，几乎颠仆。
曹颐浅浅一笑，道：“爷返来了？”
冬芷被吓得一激灵，歪倾斜斜的差点趔趄，忙顺势跪下，颤声道：“奴婢……奴婢晓得错了，求太太饶了奴婢这遭吧。奴婢再不敢了！”
塞什图听得胡涂，只听曹颐持续道：“提及来，我也是丫头养的，我娘是太太的陪嫁，让老爷汲引了……太太不容，寻人伢子卖了，当时肚子里已经有了我……待到七岁，娘没了，养父为了娶填房，又叫来人伢子……若没有碰到哥哥，被父亲母亲认在膝下，或许到现下骨头渣子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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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芷身子本就肥胖，半蹲了一会儿，便有些撑不住，额上现出汗来。
冬芷勉强笑着接过，偷偷的瞧了喜塔拉氏一眼，那里有半分顾恤之意？心下一惊，想起秋萱，手上地药碗一滑。“吧”落地而碎，汤汁撒了一地，溅到冬芷的衣角。
喜塔拉氏点点头：“唤她出去！”
塞什图那里还敢再说话，只是叩首不已，“砰砰砰”，掷地有声，额上顿时青紫一片。
那嬷嬷见了，笑着对冬芷道：“冬芷女人快收声。这是做甚么？太太不过是顾恤你，晓得你昨儿服侍大爷，便叫人熬了补药。”
喜塔拉氏见她穿戴丁香色衣衫，耳朵上还挂着一对玛瑙坠子，神采有些丢脸，并没有立时叫起。
塞什图见她虽带着笑，但是浑身确是说不出的冰冷，低声道：“我真不是成心，那晚我喝多了，才会作出胡涂事来！就算你恼，这也半年多了。就消消气吧！”说到这里，想起昨晚之事，不由得一阵心虚，不过那实不能怨他。这半年来，一向是秋萱照看他的起居，谁会想到昨晚会换了冬芷？待到发觉出不对时，已经是收不住。想来方才在母亲房里，冬芷便是因这个原因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