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并不是头一遭来,但是每次看到,曹颙还是感觉太粗陋,对智然道:“家具安排都是现成的,总要清算得舒坦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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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揉了揉额头,昂首看看天上,月到中天,天井里灯笼映托着,还是红彤彤地一片。
小六儿是曹家的小厮,智然来后,就被派到这院子照看。
曹颙对小满道:“往二门传话,就说我在智然徒弟地院子坐一坐,一会儿归去,让奶奶先歇着。”
阴暗中,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走到库房外的油桶前,窸窸窣窣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倒进油桶里……
腊月十六,曹颂结婚的正日子。
智然的内心。却想起一小我影来,莫非本身就是那“江流儿”。那女子就是“殷氏”……
幸亏小满眼尖,上前一把搀扶住,道:“大爷,地滑着,留意您呢!”
曹颙伸了伸胳膊,笑着对世人道:“忙活了几日,总算是完了一桩,大师也都辛苦了。等过两天,将你们三爷的婚事也办完,大师好生歇两天。”
整日里府里这点事。为何令民气生乏力?
他不由地立足,侧耳聆听,倒是从西路院子传来断断续续地拨琴声。
曹颙道:“当年还在庙里时,我就曾问过你。想不想寻亲生父母。你当时髦趣了了,内心只要一个徒弟。要不然的话,从当时寻起,总要有个成果了。”说到这里,顿了顿道:“现在也不算晚,想要寻就寻吧。我明儿写信给曹元,让他留下几小我帮你在江宁城表里刺探刺探。”
一样是东府,其他同曹颂相干的两个女子倒是展转反侧,难以安枕,那就是兆佳氏与玉蜻。
曹颙在府门外送客,被夜风一吹,脑筋就有些沉。他身子一趔趄,差点跌了个跟头。
曹颙见他有些如此,还觉得是他佛心发作,点点头道:“嗯,家母同内人也往寺里布施了。如果小和尚也有此心,明天交代曹方就行。”
虽说晓得人请走礼,不过是个“走”字,接礼也不是白接的,还得行礼;但是想着听管事说那边府里来的外官很多,随的礼金也都是动则数百两银子,兆佳氏的内心还是有些舍不得。
这几日虽说贺客盈门,但是看在二房这边地不过是兆佳府那边的亲戚,其他地多是曹寅父子的干系。
小满应了,曹颙又道:“夜已深了,传完话,你便先归去歇着。”话音未落。就听到“咕噜”的声音。
曹颙接过,瞥了一眼炕上的古琴,笑着说道:“如何想起弹这个来,平常不见你弄这个,莫非小和尚入了尘凡,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