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只要一子,就是太仆寺卿曹颙,曹颙虽有宗子,也不到发蒙的年纪。
鼓楼东大街,顺天府衙门,正堂。
黄大魁闻言,不慌不忙地叩首,道:“回大人的话,小人老娘将奔八十。本年七十一。后日小人房山的外甥聘妇,小人深思同老娘一道往姐姐家。家贫没有钱雇佣马车,母子两人便寻了南城地几位同亲,看看有没有明儿去房山的,好搭个顺道。没承想。这丧事儿还没插手,小地老娘就……就……彼苍大老爷啊,您要替小人做主啊……”
不幸智然一个削发人,受这无妄之灾。
梳洗结束,晚餐已经上来。曹颙到桌前一看,不由莞尔。
虽说御史那边捕风捉影地弹劾了几次,都是因空穴来风,没有真凭实证,被万岁爷采纳。
张义在大堂外旁听。内心也垂垂地放下心来。原是怕府尹刁难,智然熬刑,怕出甚么闪失,没法跟大爷与庄先生交代。
眼巴前儿这位庄先生既是曹府的西席,那就是曹颙的教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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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仕将近三十年。他也算是明白了很多,不再像初出茅庐时那样热血。
云都尉是正五品的爵位了,王懿如有所思地看了庄先生一眼,号召他看座。
王懿科班出身,生性朴重。平素最是瞧不上那些权贵。但是对于曹家父子,他倒是没有甚么恶感。
庄先生微微点头,道:“曹大人家蒙万岁爷恩情抬旗前,曾为鄙人旗属长官,鄙人现在暂居曹府,添为西席。”
王懿想到这些,神情垂垂舒缓,拍了拍惊堂木,叮咛人将两人带下去关押,隔日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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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曹颙身边多年,他也有几分见地,更不要说他的伴当赵同整日里念叨《大清律》,对审判情有独钟。
曹家不过是为天子南巡买账罢了,曹家既背负了臭名,那天子就没有劳民伤财的错误了。
这律法上触及杀人的有七种,即,行刺、劫杀、故杀、斗杀、误杀、戏杀、不对杀,统称“七杀”。
毫不料外的,在这边的驿站中,曹颙等人再次碰到了兵部世人。
黄大魁的身份尚未核实,这堂下跪着地和尚的“牒度”也没有随身照顾,还要两相核实后,再做下一步决计。
这一番话,说得也算清楚,只是他说得越是顺溜,王懿则越是生疑。
虽说晓得这黄大魁来路有些不对,但是无法人证物证俱全,智然又是亲口承认撞了人,这“不对杀人”的罪名怕是跑不了了。
曹寅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眼窗外,黑乎乎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