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甥到厅上落座，两人久别相逢，一时之间竟不知.说甚么好。
孙珏想着在李家人面前折了颜面，将李家孙子的生母卖到窑子，千人骑、万人挎，也算是给李家点色彩瞧瞧。他倒是不想想，这两个也做过他的妾，如果成了窑姐，那他的帽子也带了绿色儿。
曹颖用力咬了咬嘴唇，走到打扮台前坐下，翻开那空了大半的金饰盒，手上摸出只包金的簪子，脸上暴露几分自嘲。
韩江氏已经牵了蕙儿的手，对程梦显道：“娘舅，这就是小女蕙儿……”说着，对蕙儿道：“这是舅爷，快给舅爷叩首。”
孙宅，内院，正房。
还是曹颖怕出性命，令人从窗户送了吃食出来。
就是父亲，在外头受了同僚嘲笑，返来也要向母亲撒火。
程梦显懒得解释，叫来管家拿来吊秤，将银子卸了称好。他顶着贩子的名号，表示得像个贩子似的斤斤计算，也合着他的身份。
方家胡同，国公府。
程梦显只感觉嘴里有些发苦，想到年纪悄悄地心狠手辣的李诚，已经悔怨掺合到这几家的恩仇中……
韩江氏暮年在江宁，是机杼社中人，同曹家三姊妹本是旧识；这些年在都城，因来往曹府，对三姊妹的近况也算清楚。
虽说“出嫁从夫”，但是这恶名如果背上，一辈子就没法洗刷。
至于郑虎带着曹家的几个长随跟着，孙珏也没有避讳。摆布他在曹颙面前，说的就是同僚借的，这往那里送也挑不出不是。
程梦显接着说道：“现在我大了，不比畴昔，前些年被侵犯的老太太的嫁奁，也都让我讨返来。大哥、二哥以庶凌嫡，侵犯嫡母遗产，算计出嫁的外甥女，事情败露，坏了名声，现在都是夹了尾巴做人。文绮，人离乡贱，要不然你此次就随娘舅回扬州吧？”
听他话中尽是惭愧，韩江氏道：“娘舅彼时年幼，如何能怨到娘舅身上。甥女率性，阔别故乡，不能经常孝敬娘舅膝下，是甥女之过。”
孙珏焦急往程宅去，连车也没有换，直接就人将其他三千两用马驮了，往什刹海去。
胡思乱想着，到了什刹海程宅前，孙珏长叹了口气，叫人上去叩门。
这几日，他想着如何发作枝仙、叶仙姊妹两个，待做了这个决定，只感觉堵在心中的浑浊之气，去了几分。
这两个都是曹颙身边的管事，也带着几分气度，同孙珏带着的长随比拟相差太多。程梦显看在眼中，内心有些嘀咕，莫不是本身小瞧了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