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没有立时就答，而是停了半晌，方道：“长辈有位至好，别离数载失了消息，现在南下广州，就是为了找他……”
说完，他又转过身，对曹颙道：“孚若，这就是我家姑母，你跟着我称呼就是。”
小女人正焦急，就听到程氏开口问道：“传闻曹老爷前年病故，你丁忧之身南下，但是碰到甚么要紧事儿？”
王鲁生闻言，平增几分豪气，瞪着程梦昆道：“程当家小瞧俺王老七么？那今儿就不醉不归，程爷敢不敢相陪？”
小女人见姑祖母脸上暴露哀色，心中不忍，挤出几分笑模样，道：“既要见客，孙女就帮姑太太打扮一下可好？姑太太穿戴这般素净，见外客也不好。”
*
这时，就听程氏缓缓说道：“我确姓程，邱是我母亲姓氏，我母切出身前朝官宦之家，后被家属所累，罚没为乐籍。我父偶遇我母亲，有了我，却碍于母切身份，没法纳她过程家，不得已养在外室。厥后母亲病故，祖母令人接我，并没有带我回程家，而是送到江宁表姑处。”
曹颙笑着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笑着说道：“虽说令甥女拜在家母膝下为义女，但是伍乔兄也别想着在我面前执长辈之礼。”
至于晓得“牡丹”姓邱，是因为在父亲故去后，曹颙顺从父亲遗言，令人往江宁寻访庶母，得知有“邱”姓妇人曾在清冷寺四周居住，同智然有所来往；智然分开清冷寺后，这妇人也不知所踪。
程子鹤在里屋，还踌躇着何时出来拜见，就听到姑祖母将人都打收回去，站在那边拿着帕子，更加焦急。
程子鹤忙上前扶住，程氏用力咽了口吐沫，推开程子鹤的胳膊，快步迎了出去。
脑筋里呈现阿谁看似暖和，本性果断的女子，贰心中倒是真有些感慨。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我表姑，就是你父亲的嫡妻顾氏夫人……当年表姑结婚数年未育，我去后，视我为亲女……”
程氏这边，一边同程梦星说话，眼神也是望向曹颙。
只是不知后代程家有甚么变故，这破钞程梦星心血的策园仿佛没有传播下去，委实叫人叹惋。要不然的话，也当晋身江南名园之列。
虽说程梦星面色如常，故作随便，但是曹颙混迹宦海多年，还是有几分眼色的。从他有些生硬的笑容中，已看出贰心中荡漾。
“她无父无母。无夫无子，除了曹家坟场，还能葬与那边？伍乔兄放心，我向来视其为姊，小儿小女视之为姑，不会断了香火供奉。”曹颙感念程梦星这份竭诚，倒是没有挑理的意义，淡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