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刘縯才收回了一声悄悄的哼声,随后悄悄抖了抖缰绳,胯下坐骑向着陈牧迈步而去。
那几名骑士不但在县衙大门未曾上马,一起穿过了前院后院,一向冲到后厅当中,自厅门径直突入,才停在了诸席之间的空位上。
陈牧心中思路万千,不断喝彩雀跃着,面上却寂静凝重,双手捧着酒杯,一口抿下杯中之酒,随后却并不落座,而是持续站着,望着刘秀,等着他饮下。
即便明知哥哥就在南面的宛城,但为了以大局为重,在冲破了包抄,分开昆阳以后,刘秀还是只是送走了两名游侠,让他们向哥哥报讯罢了。并且刘秀还特地再三地夸大,让哥哥不要担忧,留在宛城。
而到了当时,谁都有力回天,刘秀还不如便干脆地与昆阳城内的守军同死罢了。
他不明白,即便城门口的卫兵将刘縯放进了城,但这县衙……他又是如何闯出去的?门口那么多的卫士,莫非都是死人不成?
他方才说的,倒确切并非虚言。
刘秀微微一笑,端起了酒杯。
本日,已是第三日了……
坐在顿时,刘縯居高临下地低头望着身前的陈牧。越是沉默,厅内那股无形的力量便越是庞大。在刘縯的气场覆盖之下,陈牧乃至连呼吸都有了些困难。
但是酒还未入口,刘秀却俄然闻声了一阵麋集爆裂的马蹄声,自厅别传来,随后瞬息之间,便已经到了厅门口。
如果单论更始帝封赏的官职而言,刘縯不管如何也谈不上犯上反叛这四个字。
“我只问一遍。”刘縯微微在顿时前倾身子,望向身前的陈牧:“昆阳,你救是不救?”
刘縯这时才转过甚来,目光望向了陈牧,如刀般高低打量着他。纵使陈牧现在心头暴怒万分,但打仗到刘縯那双眸子时,还是心中微微生出了些怯意。
他的官职,倒是比本身更高的大司徒!
“公然,这一次是来对了。”刘縯面上暴露一丝淡淡浅笑。
他竟是压根不睬会陈牧的诘责!
“哥哥!!”
“阿秀……”刘縯还是没有上马,在扫视了陈牧与平林兵众将一眼以后,便不再理睬他们,将目光移到了刘秀的身上:“你不是对我说过,让我不消理睬你,你必然会获得援兵,守住昆阳的么?”
“对……”刘秀咬着牙点了点头,涩声道。
那双眼睛里,一览无余的霸气毫无压抑地向着四周开释着。固然陈牧与部下众部将在他方才突入后厅之时,都震惊气愤地死死盯着他,但目光刚一对视,便都被那双眸子中的野性压逼得忍不住要挪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