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冷风活着雨声簌簌的扑在窗棱上。忽地,闪电划破天涯,将黑夜照的亮如白天,跟着是一声惊雷滚过。那声音极大,惊得本来就浅眠的云千雪睁了眼。接连几个电闪雷鸣以后,便是让她再无睡意。
薛婵神采更加凝重,“不是说鬼都没有脚的?我瞥见那人的脚了!盈姐姐,有人装神弄鬼呢!”
陆淮月那只手背在身后,姜子君天然看不见她做了甚么。可薛婵却能瞥见,她昂首,正瞧陆淮月对着她摆了又摆,转眼便明白了陆淮月的意义。仓猝垂首不天然的咳了一咳,才与姜子君道:“昨儿个嫔妾瞧见一个穿戴紫红色宫装的影子,那脸黑洞洞的,仿佛有又仿佛没有。嫔妾与香叶都被吓着了,倒是嫔妾从小胆量大,现下缓过来一些。”
陆淮月被她说的骇怪不已,怔了一怔,“不是说昨儿个瞧见……阿谁……你,还说你连夜请了太医进宫,你别是吓得胡涂了!”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候,李香薷才从内里返来。她衣衫被打湿,细碎的发贴在前额与鬓角上。小声向云千雪回道:“娘娘,没有捉到,一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云千雪含笑,寂静未言。待姜子君走后,这一场雨越下越大,垂垂成滂湃之势。
合欢殿值守的宫女寺人闻声李香薷的叮咛,立时都涌去了寝殿的窗边,可那幽灵早已经消逝不见。
姜子君冷然哼笑道:“别让我瞧见,不然,是人是鬼,我都必然让人给抓住,一刀劈了才痛快!”
恭送了德妃,薛婵忍不住问陆淮月道:“姐姐怎的不让我奉告给德妃娘娘,嘉妃的事儿,是有人装神弄鬼呢!”
姜子君跟着一笑,“说是脸发黑,甚么都看不出来!”
云千雪站在合欢殿的长窗前,瞧着院子里的翠绿被雨水氤氲上一层淡淡的雾气,六合间都被这水汽变得恍惚起来。
“舒妃?”姜子君简短的吐言,一面揣摩着,一面慢条斯理的说道:“她仿佛决计要说给你听的,因为藜芦的事儿,她要以牙还牙,到也是她的脾气。”
“德妃娘娘到——”
“谨贵嫔请了薛朱紫与柏朱紫去撷芳殿说话。”黄槐依依回过云千雪的话,又道:“我家娘娘少时会亲身去一趟缀锦堂,看过薛朱紫以后,再来合欢殿。”
薛婵自晓得陆淮月的事理,固然有些不觉得然,可内心也有些怕了。忍不住小声道:“只是不晓得,这是冲着谁去的!”
两人恭谨的福了一福,姜子君睇了身边跟着的木棉一眼。木棉立时会心的上前去扶起薛婵,姜子君就势坐在床塌边儿上的圈椅上,“既是受了惊吓,身上不舒畅,就别顾着这些虚礼,好好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