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云千雪是唏嘘不已,幽幽道:“谁该与谁认得,谁该与谁分离,谁该与谁反目,谁该与谁陌路,都写着呢?”
姜子君浑然不在乎的笑呵呵道:“你现在月份渐大,怕是连个整觉都睡不上,别操如许的心!”
从颐宁宫出来,云千雪便与姜子君一道回了合欢殿。甫一进殿,颜欢与君煜两个小家伙立时一蹦一跳的扑进了云千雪的怀里,不住的撒娇。瞧见姜子君来了,也极是靠近的连叫了好几声徳母妃,颜欢与君煜一人一边儿挂在姜子君的脖子上,往姜子君的身后瞧了瞧,颜欢嘟着小嘴问道:“徳母妃,云珠姐姐呢。”
云千雪天然被她这一下唬的莫名,挑高了眉道:“不过是失手打了一个茶盏罢了,你有甚么罪呢!”
陆淮月常日里只在太后宫中晨昏定省,或是阖宫家宴的时候能瞧见云千雪。现在踏足长乐宫,委实是头一遭。她刚迈进合欢殿,诺大的宫室,一股凉凉的果香劈面而来。她忍不住四周瞧了瞧,殿门口到正殿四个通天的丹柱边儿上摆着画有花鸟山川的白瓷大缸,内里存了还未化干的冰水,湃着新奇的生果,满殿的香气便是自此而来。
云千雪正现在扶着绿竹的手从内殿出来,脚步缓缓。
姜子君在两个小家伙儿脸颊上亲了亲,才笑道:“你们两个去院子里等着吧,徳母妃已经让人去接了。”
云千雪如有所思,半晌听得姜子君低低的唤她,她才恍然回过神来,朝着姜子君一笑。
姜子君垂首深思不已,云千雪也是沉默想了一刻。半晌,两人俄然一块儿抬首,齐齐的脱口而出道:“协理六宫之权。”话一出口,两人亦发默契的相视一笑。此番,让殿内陪着的几个宫人也是不由含笑。
薄薄的绣花鞋底踏在白玉空中上,软软凉凉的熨帖着脚底,更加让陆淮月放轻了脚步,不敢用力踏下去。她跟着宫人往挨着内殿的碧纱橱去,绕太长长的双面绣牡丹绣屏。她仓促的瞥了一眼,忍不住立足去看那精美的绣屏。瞧着那巧夺天工的朵朵牡丹,便是连上面的胡蝶也好不欣喜。陆淮月不由内心悄悄感慨,这合欢殿里的东西无一处不贵重,无一处不经心。奢而不俗,贵而不显。全然不似宜芙殿那般奢糜张扬,媚俗不堪。
陆淮月吓得直冒盗汗,手上也有些微微颤栗。可听着云千雪温然无波的话语,又不觉着元妃是宫中平日传闻那般,是佛口蛇心的恶人。她不大敢看云千雪的眼睛,一味压着头,小声道:“嫔妾冲撞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