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千雪的眉心却忍不住遽然一动,面上是掩不住的震惊与惶惑,怔怔的看着太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通保养,便是数日仓促而过。
李香薷瞧出了云千雪眸中浮动的不安与焦灼,忙叮咛她道:“小主现在有了身孕,胎像又不平稳。可不好过分劳心。”她扶着云千雪坐起来,在她的腰间塞了两个鹅绒软垫儿,道:“那日小主在屋子里晕了畴昔,小回子便立时来寻奴婢检察。诊过脉以后,奴婢便发觉,小主您有孕了。立时去回禀了和敬夫人,和敬夫人又禀报给了太后。以是小主现下躺在颐宁宫的偏殿里,这是太后的恩情!”
云千雪听着李香薷这话,内心非常惊骇,敏捷的抚上平坦的小腹,兀自道:“现在呢?孩子保住了吗,无碍了?”
太后说着,让人捧上了一碗浓浓的汤药进前,幽幽道:“青萼,畴前你为了淅儿,罔顾你姑母与苏家高低。现在你已经没有那很多拘束。喝下这碗东西,你可与淅儿真真正正的团聚了。”
云千雪脑仁儿一跳一跳,令她方才还在浑沌中的思路,顿时腐败起来。她正预备撑着身子坐起来,倒是被李香薷俄然按住了,道:“小主现在有孕在身,不易轰动!”
云千雪敛容,悄悄答:“是,知无不言。”
李香薷并不辩驳绿竹这番话,而是迟缓的跪直了身子,对着云千雪拜了一拜道:“小主内心痛恨奴婢,也是应当的。便是小主立时想要奴婢的性命也使得,但请小主……”
皇太后闲适的歪在暖阁榻上,也是一身家常的薄衣,瞧着平实又慵懒,却仍旧带着几分太后该有的雍容与庄严。
“归去吧,”云千雪清清冷冷的开口,没容李香薷往下说。绿竹见李香薷身子一颤,嘴唇微微开合,还要说甚么。忙上前将李香薷拽起来,拉扯着往外赶。李香薷本来就心虚理亏,再不敢多说甚么,沉默的回了冷宫。
天子口谕传返来的那日下午,太后才终究宣召了云千雪。多日的保养,让云千雪肥胖的脸颊,丰润了一些。面色,也不似前些日子那般惨白蕉萃。她穿戴一身月白绣翠竹青梅的衣裳,不施粉黛,发髻金饰也是极其平常素雅的玉质。让人瞧着,分外楚楚不幸,清丽可儿。
绿竹双眼微微红肿,快步进前,扒开了跪着李香薷。她动手很重,李香薷不料之间,便被她推得趔趄跌坐在地。绿竹将药碗放在床边的楠木嵌螺钿三腿半月桌上,看也不看李香薷,而是转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主子总算是醒了。”她说着,捧了安胎药到云千雪的面前,“主子快趁热喝了,用了安胎药,这胎必然就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