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还好?”太后啜了一口茶,缓缓咽下,才开口问道。
云千雪只觉着心口怦怦直跳,脑海里蓦地浮出那年春日,梨花翩飞下,霍延淅温润明朗的神情。端的是公子如玉,世无双。只不过一晃眼,仓促而过,似是昔日的梦普通。让人既是唏嘘,又是恍然。
云千雪的心头微微一震,竟不知该如何答复太后的话。
皇太后闲适的歪在暖阁榻上,也是一身家常的薄衣,瞧着平实又慵懒,却仍旧带着几分太后该有的雍容与庄严。
李香薷不由垂首,面上带着惭愧与仓促,嗫嚅道:“因着,因着娘娘原本身子就弱,前次小产伤了根柢又没有补返来。成孕以后,娘娘整日处在忧思当中。加上冷宫的日子艰苦,另有……”她哀哀一叹,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竟落下了眼泪,支吾着,缓缓吐言,“另有寒食散。”
李香薷瞧出了云千雪眸中浮动的不安与焦灼,忙叮咛她道:“小主现在有了身孕,胎像又不平稳。可不好过分劳心。”她扶着云千雪坐起来,在她的腰间塞了两个鹅绒软垫儿,道:“那日小主在屋子里晕了畴昔,小回子便立时来寻奴婢检察。诊过脉以后,奴婢便发觉,小主您有孕了。立时去回禀了和敬夫人,和敬夫人又禀报给了太后。以是小主现下躺在颐宁宫的偏殿里,这是太后的恩情!”
云千雪未接那药,闭目,内心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无所适从,极其迟缓的,怠倦的说道:“李女人,你先归去吧。”
太后略一扬眉,抬眼淡淡的打量着云千雪。波澜不惊的面庞,沉肃如幽潭般深不见底,渐渐的开口,说道:“哀家有一句话要问你。”
李香薷简朴的说完,云千雪才模糊记起两日之前的事儿。她眼中带着些许陌生与不适,又环顾了一圈这颐宁宫繁华瑰丽的殿阁。四周雕梁画栋,玉雕金砌。让她觉着,冷宫里的那些日子,如梦一场。
她现在是满腹疑团,她是如何从冷宫出来进的颐宁宫,腹中的这个孩子,临时得以保全如许的话又是甚么意义。她这一孕,实在来的太俄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且惊、且喜。
云千雪有孕从冷宫出来,便留在了颐宁宫中保养。太后叫了太医细细的为云千雪调度身子,又经常打发踏月三不五时的来瞧云千雪规复的如何。如此经心照拂,云千雪这一胎,才总算是安稳下来。且不说今后能不能留住,眼下,算是临时的统统无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