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怡伏在贵妃榻上,痛不欲生的绝望说道:“喝这东西有甚么用?这么些年,本宫喝进肚子里的东西还少吗?一碗接着一碗的喝,这五脏六腑,都是药汤的酸臭味了,可有甚么用!”她说着,有些撕心裂肺的低吼,几次道:“有甚么用?”
“陛下,眼瞧着就要下雨,柳大人还在偏殿候着……”尹航恐怕吵扰了天子的思路,谨慎翼翼的进言道。
“菡萏让你好好的去给皇上送点心,如何这幅狼狈的模样就返来了?”
卫菡萏听着水鸢这话,不由一颤。想起顾妃昔日里对坐胎药的态度,不免有些不安,想要推委,嗫嚅着说道:“有劳两位姐姐去送一下那药,我总不能如许进屋子。等换过衣服,怕是再迟误娘娘用药。”
只不过天子对她此番向来不为所动,顾妃即便是烦了,也不肯意让皇上说她不过是做的面儿上工夫,有始无终。起先让卉春日日送去,天子不给好脸儿,她也心疼本身的贴身宫人,便让了旁人去送。如许吃力不奉迎的活计,谁都不肯意接,只得落在卫菡萏的身上。
卫菡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逃似的退了下去。
卫菡萏刚进院子,便被别的两个当值的宫女拦住了来路。
尹航跟在前面,瞧着皇上被撞,立时急了。让人将那颠仆在地的宫女按住,痛斥道:“哪儿的混账宫人,眼睛张到后脑勺儿去了吗?陛下过来,也不晓得避开。往哪儿撞呢!”那宫女被这话吓了一跳,按在地上也不敢转动。
霍延泓冷静的回身,喧闹的盯了他一刻,很快,阔步走进了雨里。尹航赶紧跟上去,一边为天子撑着伞,一边道:“陛下可等等主子吧,淋了雨着了凉,得让多少民气疼。”
卫菡萏换过衣服,背着人哭了一回。才慢吞吞的将那坐胎药送去顾临怡的屋子里。
顾临怡瞥见那药,便想起畴前在凤寰宫中,端敏皇后逼着她喝下的那碗药。一时有些愤怒,扬手,嘭的一声,将那碗药扫到地上,打的四散。她这一拂,手掌被灼,烫的生疼,下认识“嘶”的一声,深吸了一口气。闭目,自眼眶里滚落了一行清泪。内心是非常的酸楚与痛苦。
天子闻言,立时有些不耐烦起来,冷声道:“朕不是叫她今后免了这些劳什子的事儿吗?若当真闲,就想些旁的打发时候。”
霍延泓不言不语,仍旧满眼烟波的盯着一汪碧水。这时,雨点落在湖里,在瞬息之间,越下越大,惹起无数波纹。可天子却还如此站在原地,似是在沉思甚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