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天涯流云涌动,阴翳的云层越来越密,终究积聚成一场鹅毛大雪。
姜子君笑笑,宽声道:“顾临怡今儿个回宫,怕是正中了你的算计,安宁太主脱手了。依我说,这件事情没有迅疾的做个告终,是顾临怡与汉阳太主抱着一分幸运。”
云千雪却不觉得然,待送走了尹航,更加忧愁不已。姜子君瞧她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问她,“如何,有甚么不对?”
“是,”尹航瞧着云千雪的脸上,未有料想的放心松快,忍不住又道:“娘娘且放心,主子瞧着各位大人的意义,是想着拖到年后,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顾临怡呵呵一笑,道:“我不过是与故交话旧罢了。”卉春再不敢深劝,让人掉头往长乐宫去。
卉春不敢应顾临怡的话,小声道:“娘娘,现在元贵妃风头一时无两,我们何必去惹不安闲。便是大长公主也交代,让娘娘务必沉下心……”
顾临怡强忍着心中妒忌的肝火,挖苦一笑,道:“元贵妃当真是天底下第一对劲的人。”
云千雪平平而无波无澜的说道:“废为庶人,又赶上如许冷的天,日子怕是难过了!”
彼时,姜子君刚从合欢殿分开,云千雪正在暖阁里哄着颜欢。颜欢的手小小的,一下一下抓着云千雪的手指,云千雪一躲,她便咯咯的笑。云千雪每躲一下,她就咯的一声。银铃普通,笑的极是好听,让云千雪的心都跟着熔化了。
“对劲?”云千雪悄悄的回视着顾临怡,自她入宫一来,极少与顾临怡如许伶仃处于一室。现在顾临怡刚回宫,便踏雪而来。所谓何事,可想而知了。“不及顾妃对劲,踩着多少人的骸骨爬上去?求仁得仁!”
“娘娘,顾妃……”
“你忘了,安宁太主病了一场,身子一向都不大好。更有医官说,怕是挨不过来岁开春了!”姜子君啧啧一叹,忍不住摇了点头。
姜子君这才了然,啧啧道:“你内心又打着放长线钓大鱼的主张!”
云千雪微微抬手,让殿内的人退下。悠然坐在木炕上,将煮好的雪水倒入紫檀的茶壶中。她行动文雅而文静,晃了晃壶身,洗过一遍茶。又慢悠悠,不疾不徐的冲泡杯中的小种祁红,很快,便有香醇的味道袅袅自壶中升出来。
顾临怡怔怔的看着她,眼中含泪,非常委曲又不幸。如许的神情,让云千雪想起了卫菡萏。她俄然明白,她之以是讨厌卫菡萏。是因为她与顾临怡是一样的人,暖和而文静的表面之下,都藏着一颗让人看不出的,耸动不怀美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