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君道:“你怕甚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过的事儿,就是没有。”
约摸着过了大半个时候,才有顾家主持丧仪的人来请。几人一身素服,面上带着悲色,出了家庙,跟着送葬的步队,往顾家的祖坟去。
安宁太主出殡,天子带着元贵妃与和敬夫人出宫,亲身为安宁太主送行。直送到顾家的家庙,更要亲身送安宁太主入土为安。
云千雪有力一笑,道:“醒不过来是费事,醒过来了还是费事。”
云千雪暗自点头,眉心带着一丝烦愁道:“哪儿会这么轻松,本日顾临怡挑着这个时候以死相逼,你说,她是为了甚么?”
这件事儿来的过分俄然,将在场世人吓得都是大惊失容。顾家的人与顾临怡身边的宫人立时扑上去,检察顾临怡如何。
云千雪整小我也堕入了庞大的哀思中,可好歹当着这么很多的宫人,她这个方才被认作是外孙女的人,在很多人眼里,之于安宁太主到底还是陌生。实在没有哀伤恸哭的态度。
因着顾临怡身上未好,不能等闲颠簸挪动,天又垂垂晚了。霍延泓不得已,只得将顾临怡安设在顾家的家庙,带着云千雪与姜子君两人返回启曌城。
姜子君在前面眼瞧着,面上不觉生出几丝怜悯之色。顾临怡被人扶起来,回眸,一双眼睛被风吹得通红。那眼神便极其凌厉而可怖的刮在云千雪与姜子君的脸上,说不出的恨意。
能跟着进顾家墓室的,天然都是顾家极靠近的亲朋,又有跟着天子的朝臣数人。就在棺椁停放安妥,统统拜祭典礼都完成之际。却俄然闻声顾临怡失声痛哭,那声音非常委曲而哀恸,道:“大母,你带着兰儿一块儿走吧!”
三人的面上皆是说不出的惊诧。离着年宴也不过是二十余日的工夫,当时的和暖笑靥尚在面前,现在竟已猝然消逝了。
云千雪、姜子君两人曾与顾临怡在顾家家庙中长久的相处过。现在又见卉春方才心急脱口而出,可汉阳大长公主问及,她又半点儿也不敢多说甚么。诸人便是忍不住在内心猜疑,这顾妃如此委曲,怕是与云千雪、姜子君脱不开干系。
顾临怡极是狼狈的去了御前,自请回家为祖母守灵。如此孝敬之举,天子如何能不允。立时让人送顾妃回家,为祖母守丧。
坐在回京的马车中,那车轮压过空中,碌碌的声音尤其刺耳、惶急。云千雪不语,一只手抱着平金手炉,一只手掀了窗帷,看着窗边的枯树一个接着一个仓促而过,不觉看住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