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氏深深吸了一口气,用颤抖的手端起手旁炕几上一盏茶,一脸绝决地喝了下去。
“传闻是得了急症……没拖过两日,就暴毙了。”
一只手自车窗内伸出,跟在御辇外的侍卫从速跑了过来,将天子手中的瓶子接了过来。
“谁晓得呢,就是苦了八爷,全京诚谁不晓得八爷宠八福晋,为了她,连血脉都差点断了,八福晋这一去,八爷就病倒了……传闻烧得都说胡话了。”
说完,不等老八反应,天子回身上了御辇。
八爷叹了一口气,坐在炕沿伸手重柔地替郭络罗氏擦着决堤一样的泪水,“快别哭了,天大的事……”
“看途径不像,看着……这是去八爷府呢。”
顶着晕沉沉的头,踩着虚软如在云端的步子沿着门路一步一步往上走,走到高高的门槛前,八爷停下了脚步。
……
“我不晓得你会不会查到我的身上……我希冀着,你查不出,但是,你这小半年甚么也不管,就追着一条条线索不肯放手……越来越多的人被连累出去,越来越多的人被揪了出来……我再不能陪你了!”
但是,明天,他只说了一半。
“你奉告我,我不能生养,是外祖家的人动的手……我如遭雷击,却又恍然大悟。”
“我的老天爷,这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不过提及来,这半年来确切没见她再出府,是不是早就病了?”
“好。”
正在摆盘子的高福手上行动一僵,转头看了一眼书桌后自家主子爷的神采,认命地又将盘子一个个装回食盒。
郭络罗氏苦笑:“你的母亲,这个世上,你最爱的女人,死在了我的手上……与其被你休弃,我甘愿顶着廉贝勒福晋的身份去死,起码,到死,我也是你的嫡妻。”
……
“皇上要给你指人,你回绝了,我非常欢畅,又不安,因为不晓得甚么时候你会松口,让我的家里多出另一个女仆人。”
“八爷在床上躺了已经半个多月了,估摸着皇上看不畴昔,这才御驾亲临呢。”
推开卧房的门,看到炕上盛装端坐着等候着他的模样,八爷既不测,又觉理所该当。
这一夜,八贝勒府书房的灯,亮了一夜。
喝下茶,郭络罗氏脸上暴露一个惨淡的笑容。
暖和体贴的扣问,如同此前每一个凌晨一样,仿佛他还是阿谁深坚信赖着她、体贴她、宠嬖着她的男人。
“可吃过了?”
八爷目瞪口呆看着御辇掉转方向,直到被高福在背后戳了戳,他方反应过来,跪倒地上送别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