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个痛苦的转折,但也是一个契机,我自忖道。
苏文峰一捋胡子,较着带着高傲的神采说:“我苏文峰的女儿,要么嫁给管理一方的父母官,要么嫁给攻城略地的大将军,要么嫁给晓得古今的鸿儒!”
我只好低下头,冷静地跟在婉儿的前面,向着江边走去。
婉儿此时的脸红得更短长了,我定了放心神,估摸了一下力道,抱着婉儿从房檐上跳下,双脚稳稳地着地。我心中有些恋恋不舍,但是又只好放下她。
我只好再一次开口说:“苏大人,既然如此,倘若我是个大将军,您是不是就肯把女儿嫁于我了呢?”
既然如此,临行之前,我是应当和苏婉儿道个别的,固然舍不得,可我也不但愿有始无终,白日走的时候,实在太仓猝了,在婉儿的眼里只读到的那一丝绝望,乃至没有看到她对我的牵挂。她是否会担忧我今后一去无音信呢?
我当然晓得苏文峰的“意下如何”,也晓得他会作何反应,像他如许的学儒是铁定瞧不起我们这帮贼寇的。就算我们劫富济贫,替天行道,都窜改不了这些自命不凡的人对我们的鄙弃。
“真美啊。”我内心暗自赞叹。但是一想到即将别离,内心又激起一阵可惜。哀伤的感受再一次袭上心头,我眼望着婉儿款款地前行,竟俄然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感受。
我听得有些哭笑不得,乃至是带着一点怒其不争。文人到底就是文人,他既比习武之人身材脆弱,又比为官之人思惟纯真,却兼有习武之人那大义恐惧的脾气和为官之人那拨乱归正的大志。眼下的苏文峰哪怕有一点点的城府,他也应当能想到,真如果触怒了我,一把火烧了他和他的院宅,强行带走苏婉儿,这些我都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做到的。
苏文峰接道:“不然?不然你能奈我何?”
婉儿垂下视线,面露一丝红润,显得有些害臊,但是转而又扬起脸颊,冲着我悄悄地点头。
苏文峰没有被我的话传染,倒是哂笑道:“疆场上存亡无常,你当是儿戏?只怕你衣锦回籍梦还没做成,早已魂弃世矣。”
“甘宁,甘宁,甘宁。。。”
我一时痛苦地说不出话来,只好密意地望着她,她也望着我,垂垂平复着她本身的情感,不时地还要用她的长袖擦拭着她眼底的泪花。
而我彻夜决定与她告别,则恰是安抚她的担忧,化解她的牵挂。
苏文峰被我的话问得一愣说:“你不是一个山贼么?莫非你觉得有点儿部下就是大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