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将头抬起，额头已经青红一片，他瞪着巴哈纳问他：“你说，朕应当有本日之难么？”
屯泰恨恨说道：“皇上圣明，千古少有，本日大局之坏，只在汉官汉臣。国度到此境地，他们难辞其咎！”
“彼苍啊！”
大半夜了，鳌拜都没有下城歇息半晌，他不竭带着戈什哈在城上各处巡查。他非常明白，守城的兵马都没故意机守城，满蒙将士们现在都思北归，那些汉军和绿营兵则一个个都是靠不住了。现在，固然他鳌拜是内大臣，是满州巴图鲁，是天子身边的重臣，可他晓得，他的话实际已经没有多少人情愿听了。
还是巴哈纳复苏得快，一个箭步上前将顺治紧紧抱住，费扬古也上来帮手，二人合力之下，才让堕入狂乱的顺治按住，也让他垂垂沉着下来。
“皇上圣明，本日之难皆群臣误国之罪！”
巴哈纳恐怕天子再次发疯，忙又道：“皇上，臣方才去巡城时，一起巡来，亲目睹很多官兵捧首痛哭，很多将校更是翘首北望思念京师亲人，局势如此，臣是束手无计，去找各旗将官商讨，世人也都是点头不语，均思北归...皇上，事到现在，臣请御驾北返！”说完，他拜跪了下去。
屯泰上来哭着道：“皇上，龙体要紧啊！”
“皇上，御驾北返吧！”
“朕是御驾亲征，是天子气象！大清紫气东来，定鼎北京不过十六年，朕又如何会是亡国之君！”
汉军的反应让鳌拜又气又急，他暴跳如雷，拔出佩刀要杀上几个不开眼的混帐，可七八个满蒙将校跪到他的面前，有的人拉住他的袍袖，苦劝他千万不要点炮。
许是三人的哭声让顺治再次安定下来，他眼中的凶光渐渐褪去，剩下的只要茫然和失措。
提到群臣误国，顺治立即火冒三丈，要不是尚可喜、耿继茂、济度、李率泰、岳乐、罗托、张长庚、郎廷佐、张朝他们无能，他如何会有本日之难，本日之耻！
.......
“一派胡言！我满州后辈纵横天下，如何就做不到令行制止了！...他们莫非也要学两白旗的乱臣贼子反了朕不成！...朕还在这扬州城，他们如何敢如许！...呜呜，他们要朕落个大哥一样的了局吗！...这扬州可没有煤山...真要那样，朕成全了他们，朕去梅花山，朕就在史可法的坟前一头撞死，也免得他们盼着朕死...”
他越想越怒不成遏，双眼尽是凶光，吓得巴哈纳和屯泰再次哭了起来。姐夫人头落地时，费扬古都未曾落泪，这会却不知为何也红了眼眶，拿黄马褂的袖子抹了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