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壁点头道:“你说的有理。下去筹办吧,统统从简,不成浪费。”
宴席公然简朴,沒有梨园子唱戏和官妓歌舞,酒肴也不丰厚。连城壁强打精力接管侍从们拜贺,在宴席上坐了一阵,略端了端杯子,湿了湿青紫色的嘴唇,宴席便草草结束。他在临退出拜寿的节堂时,噙泪拱手道:“大伙儿美意,城壁何故为报?拖累你们了。”
“我如何接受?”连城壁打断他的话,“自我受任以來,他们跟从着备尝辛苦,现在十五载暗澹运营付之东流,我怎忍心教他们强作欢颜?”
徐国良见了老督师这模样,实在是不忍,便劝道:“督师文名早为世人所知,督师暮年曾刊刻《诗集》、《地官集》,近年又有《抚关奏议》、《宣云奏议》之刻,卷轶浩繁,不啻充栋,名山奇迹,传播后代,自是不难。”
世人纷繁起家,目送连城壁出门进了花厅,行动有些盘跚。回到花厅,连城壁独坐案边安息,思路狼籍如麻。恨恨地想庐江之事必引朝廷一片哗然,劾奏他督师无能的不在少数,皇上或许來旨切责,命本身戴罪图功,挽救颓势。可蒋和及安徽等将领的骄横放肆,不听调遣,耿仲德和齐豪两位大将对本身心存猜忌,各式禁止用兵方略,却使他又愤怒又愤激,无从宣泄。一时感觉六神无主,头晕目炫,公文上的笔迹恍惚难识,干脆走进里间,和衣而卧。睡了半晌,倒是不甘起家。
在花厅坐了好久以后,连城壁突叫侍从召徐国良前来。徐国良来后,瞥见老督师身前广大案桌上放着一大摞整齐文稿,不由有些惊奇。
“我们跟随督师,为朝廷剿贼,何言拖累?”徐国良环顾世人,“大伙儿说是不是?”
连城壁闻言却感喟道:“我无法为人臣子,只好将寻山访水的心机放在一旁,经心替朝廷着力。我还想着功成身退,再接着了结夙愿,沒想到堕入此中,抽身无门了。”
“督师刚届天命,春秋方长,一等战事告终,部属陪您徘徊山川,也学徐霞客畅游六合之间,为名山大川留下图志文记。”徐国良由衷说道。
连城壁长喟一声,撑起家子,向侍从讨了热手巾,擦了把脸,加披一件紫罗灰鼠长袍,走到案后批阅告急文书。批完一件,又拿起一件,竟是蒋和发來的。他对蒋和腻烦已极,此人骄横放肆,难以节制,偏贼秀才对他极其信重,委以重担。初受旨意时,连城壁曾派性命蒋和进军追剿安庆逃窜之敌,连发五檄,蒋和竟推托有病,眼睁睁看着安庆清军逃出包抄圈,又复陷庐江,实在是罪该万死。他来安庆,蒋和等又以各式借口不来相迎,更不提奉令,以是他看到蒋和这两个字当真是又头疼又腻烦,他耐着性子翻开文书,却发明这份文书美满是胡说八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