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儿现时也受了其父连累,县里学官前几日方告诉他们,因其父抗粮抗税,府里发文五年以内二人不能入科举。科举乃读书人入仕独一通道,今不准二儿五年考科举,虽听着时候不长,可五年对于读书人倒是冗长且首要的很。五年不得考,便即是断了他们的科举之道,使他们而后科举有望,二人如何不抱怨父亲。何如倒是血肉相连,今父要受刑,身为人子,唯有痛哭。
舅母河东君在齐王那边等了半天,等来的却只一句――“狂生逆法,咎由自取,今不杀不敷以明法纪,正纲常。”
无法,钱谦益只好写了一封亲笔信命人快马送给齐王,要求齐王看在他的面子上,能够放过哭庙一事。此信倒是石沉大海,齐王底子没有复书。钱谦益在镇江苦等两日不果,只得忿忿回京。而后,其妻河东君亦从姑苏赶到镇江欲为金圣叹讨情,这一回齐王态度很明白,称金圣叹等人名为哭庙,实为抗粮抗税,此乃十恶不赦之罪,倘是赦免,则朝廷决然没法保持。
诸生自说咸阳好,临到坑时始怨秦。
在接到齐王手谕后,江苏巡抚蒋国柱和姑苏知府阎绍庆便立即将金圣叹、丁冠中等一干秀才捕拿归案。不过因姑苏士绅和百姓反应狠恶,金圣叹等人背景又庞大,蒋国柱担忧南都会有干与,此案能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若那样的话,他早早将人杀了,未免不当,因而未敢当即就将人处决,而是等了几日。
当夜,牢中哭声不断,有秀才因过于惊骇,竟是便溺失禁。又有为逃过一死,装疯卖傻,然统统无用矣。那牢卒对牢中怪状只是耻笑,浑无怜悯之心,概因省里方才行文,今后府县吏员、衙役、狱卒等皆由清欠衙门发俸,倘清欠无所得,则此干人等便无俸。如此,各县吏员等自是不敢再和士绅大户勾搭,不然无有支出是小,饭碗不保也是小,脑袋落地是为大。如牢中众秀才煽动大户百姓不纳粮,不征税,自是断他们活路。两边自此为仇寇,理所当然矣。
公然,哭庙案传到南都后,激发南都朝堂轩然大波,百官纷繁上疏,要求天子赦免为民请愿的秀才们,更有江南出身的官员上书朝廷,直指“清欠催征”乃恶法,所用之人又皆为苛吏,不但不能为朝廷增加赋税赋税,反而激起民变,导致百姓对朝廷离心离德。
这一联对得非常奇妙,更是让人听了动容。主刑的阎绍庆听后倒是冷哼一声,这狂生也未免太冥而不化。他懒得再听,掷签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