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的王府沐浴在落日的光辉里显得极温婉而安好。南宫皓转过永康殿,信步向前而去,绕过几簇茂竹修林,前边便是萧煦的雨轩阁。这里是他最为熟谙的,当初月池四周的柳林还是他和萧煦一起设想栽种的。
入秋以来,我便一向觉着身子懒怠。常日里,午膳过后,总要睡上二三个时候。本日,一觉醒来,便已是落日西下的风景了。念奴替我略略打扮一番,说道:“蜜斯睡了这半日,不如出去逛逛罢,内里日头也下去了,正都雅看花呀草呀甚么的,也好醒醒神呢。”
自从荣渺居中失了知音,我便未再操琴了。此时,不知为何,却想起了琴音,想到了那日细细临摹的《孔雀东南飞》。
我抬眸轻笑道:“妾身拙计,让将军见笑了。”
南宫皓一面渐渐踱着,一面细细赏识着傍晚里的柳色美景。俄然,一缕委宛而凄清的琴音穿林度水而来。丝丝缕缕,如倾如诉,曲调哀婉,揪民气肺,令人满身不由得麻疼起来。
小海子提脚仓猝出了府门,一旁韩德海躬身前来道:“如此,将军不如到蕙芷轩中候着罢。”
萧煦凄惨地看着我道:“那我要如何办呢?我并不喜好她,娶了她也必定要孤负她。她是你mm,我不忍心伤害她。”
他缓徐行出院内,刹时,只觉六合寂静,四周除了这缕琴音再不闻别的。“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回。”如此坚毅而断交的爱情,被这凄婉的琴音衬着得更是令人肝肠寸断。南宫皓深深被这首曲子所震惊住了,他追着琴音一步一步踏上了凤凰台……。
念奴她们一向担忧我会再次病倒,幸亏总算是熬了过来。
我忽一心血来潮道:“我的古琴呢?你去找了来,我要到凤凰台上去抚一抚。”
我蓦地抬首,正撞上他如雾的眸光。他痴缠住我的眸子,怔怔凝睇一瞬,叹道:“你虽是皇上赏赐给他的,但你爱上他了,是么?”
我止住哭声,狠狠推开他道:“我愿不肯意又有甚么用,事到现在,你能不娶么?我明天回府去了才晓得,素兮从兄长大婚之时见了你便喜好上了你。姨娘也晓得了,是以逼迫她嫁给许家公子,但她誓死不从。现在如许,你不娶她,她要如何办呢?”
南宫皓低眉凝睇住我道:“为何哀痛?王爷对你不好么?是不是因为你是皇上赏赐给他的妃子,他便对你心存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