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自一旁沉沉地接过话,向着我道:“只是也不对呀。如若真如姐姐所言,那韩画师和窦婕妤她们为何不一早揭露了出去。那样她不就连被翻牌侍寝的机遇都没有了么。”
容么见是我说话,兼着,又抬出了皇上。因而也悻悻放动手道:“且看在婉常在的面上,就饶过你这回。下次若另有不平管束,坏了荣渺居端方的,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和紫月闲闲坐着,只当又是哪个宫人捕得了只大鸟,抓了只野兔甚么的。如此这般,便也算是别致之事。
薛雪梅看一眼紫月,显得宽裕而难堪,随即又满眼恨色道:“都是拜翠锦那贱蹄子所赐,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
我和紫月相视一眼,相互都神思凝重起来。紫月开口道:“好好的,如何会如许?”
我悄悄拉起她的手,道:“不管如何,我们是同一日进的宫,这丝情分我还是放在内心的。你先到我那儿坐坐,等会子,再让念奴带你到洗心阁去。”
小宫女上来,狠狠将薛雪梅往前一推,说道:“请吧,还等甚么?没的还想肩舆抬着你走。”
待到晌午将近,碧春幸灾乐祸地进门来唤着“常在快出去瞧瞧去吧,只怕您也要吓一跳呢。”
我拉过她的手道:“甚么金项圈,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薛雪梅抬起潮湿脸颊,抽泣着说,“早不是甚么夫君了,皇上只不过一句话,我就从天上坠到了地下,现在已是最末等的换衣,还是待罪之身,于荣渺居检验思过来了。”
薛雪梅听至此处,再也按捺不住,伏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我扒开人群上前一瞧,顿时便惊呆了,面前之人不恰是那骄横放肆的薛雪梅么?只是,此时,已不见了昔日的气势,穿戴打扮也只是最最低等的宫嫔模样。只见她发丝半绾,鬓间已有略略的松乱,鬟上简简朴单簪一支白玉钗,发髻间除了平常的宫纱小假花,不见半点珠翠,身上的裙衫也是极清浅色彩的宫装罢了,脸上早已惨白而潮湿一片。
薛雪梅再无话可说,只睁着一双绝望的眼睛,寂静如烟。
翠锦到底是去见了她爹爹最后一面,并且还得了十天守孝的时候。
院里的紫藤花也已花事残尽,花落人伤怀。除了夜晚操琴,我不再常常坐于架下玩耍,更多时候,我只是和紫月坐着看书或是写我的簪花小楷。紫月极喜好我的字,迩来,来了兴趣,也常和我一起写着。
紫月淡淡道:“是甚么吓人东西,不会是逮到一只老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