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受够了,不想再为贤妻之名假装若无其事,也不想过着活寡般的日子。她要将这毁了她妖妇剁碎嚼烂,把她打入十八层天国永不超生!
话虽如此,味道却难以揣摩。
他说甚么她没闻声,阿妩只记得那日的红,像是要把全部宫都染了。
他在她耳边低吼,吼怒她对他的不公。阿妩被他掐得说不出话,惨白的脸变得通红。她死力抓住他的手,拼极力量挣扎着。
荣灏没能听到,他被地上血泊震摄了魂,傻傻地怔在那儿。阿妩背靠案脚,两腿屈着,她一手紧按伤处,血还是不断溢出指缝。她的脸如同一张纸糊的面具,霜似的白。
阿妩也是冷酷,病怏怏地倚在榻上,眼皮也懒得抬下。他们如同两个不如何熟络的人,偶尔打个照面,然后假惺惺地酬酢。
荣灏点头,闷声入了轿辇。
肝火攻心迷了神态,皇后收回一阵刺耳可骇的狂笑,手如利爪抠向阿妩的眼。
荣灏展开眼时,枕边人儿仍然无转机,惨白的病容,微小的气味,真像是死去普通。
荣灏长叹了口气,起家穿上绛紫色的袍,走前不忘将锦衾盖实,到了帘处又回望一眼。
皇后充耳不闻,双目早被妒恨浸得通红,暴露一幅扒皮折骨的狠劲。
“冥冥当中有天定,现在到了这一步,也是天意。”说着,阿妩拿起枕边拨浪鼓,摆布摇了几下。“咚咚咚”的,仿佛麟儿还在。
荣灏听后收回两声毛骨悚然的嘲笑。
银光袭来,阿妩寸步不移,她怔怔地看着利刃埋入腹中,再看着它离身。鲜血如柱,眨眼的工夫染透了素衣。阿妩不感觉疼,只是感觉力量像被抽走了,软软地倒了下来。
“是我的不是,麟儿死了,我该多陪你。”
阿妩获得一丝残喘之机,情不自禁地弓起家,大口喘气。寒气灌入,喉咙发痒,她忍不住猛咳起来,一不谨慎牵动伤处,咳出了口血。
皇后一趄,跌倒在地。众目睽睽之下,她埋首大哭,撕心裂肺地怪嚎。几年的哑忍崩得四分五裂,她手上的鲜红何尝不是心中血泪。
“陛下,这天微寒,您得谨慎龙体。”福佑吸着红十足的鼻,鞠身而道。
千钧一发,荣灏终究来了,跨入殿门的顷刻,他神采生硬,神采白中泛青。见到此情此景,他顾不得命令,亲身上前将皇后拉开,夺了她手中血刃。
有些可悲,不是吗?她的好韶华几近全都费在他身上,看似是对鸳鸯,实在不过是场互惠互利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