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醒了?”阿棠屁股不离凳地转过身子来,手里还举着那支被糟蹋得分叉的羊毫,朝他晃了晃剩下一半的烙饼,咧着嘴问他,“你饿不饿?要吃饼吗?是我娘做的,特别好吃。”
终归是小孩,天真纯真,昨晚还因他要取剑而谨慎防备他,睡了一觉以后,便又是这副笑嘻嘻的模样了,一点儿不记仇。
他听不下去了,按着抽动的额角,沉声打断:“再一碗。”
说罢,将那半张饼一股脑塞进嘴里,便蹬蹬蹬往屋后门跑走了。
她回房换下湿透的衣裳,颠末前屋时看了眼床榻上的男人,见他好好地坐着,神采无异,阿棠也冲她咧嘴笑了笑,看着像是相处镇静的模样,便放下心来,进灶房开仗了。
阿棠不测保住了他的宝贝巾帕,在内心偷笑两声,但转头见他稳稳站在桌前,又惊道:“你……你能动了?”
午餐还是是如昨晚的平淡菜色,阿棠像是真饿坏了,吃得缓慢,被阮墨夸了一番,在他手内心放了一颗糖。
木盆里的水还是洒了一点,他垂眸看着不偏不倚落在他黑靴上的一块水迹,沉默不言,面前又递过来一块巾帕,不算太白,明显是用旧的。
阿棠立即停下:“嗯,甚么?要喝水还是要去便利?”
单逸尘还记得,昨日抚上心口的柔嫩手掌,长着略微粗糙的薄茧,不过十六七的女人,本应在家放心相夫教子,却守了寡,日子过得劳累又艰巨,实在是个命苦的女人。
单逸尘正要翻身起来,阿棠又似俄然想起甚么,再次将木盆端起来:“你仿佛还动不了,我给你搬过来床边吧。”
单逸尘看着小孩非常期盼的眼神,感觉额角抽动得愈发短长了,只好无可何如丢下三个字:“全给你。”
这是娘在镇上买返来的,摸起来比他们常日穿的衣裳要光滑舒畅很多,他向来都是用过便洗净挂起,保管得极好。固然不太甘心拿出来给这小我用,但娘教过他要晓得分享,加上这小我一身都是伤,还喝了那么多他都不敢喝的苦药,太不幸了……
阿棠倒是机警,一听便晓得了他的意义,丢下一句“等着”便仓促跑入灶房,拿出来的却不是烙饼:“我刚想起娘给你做了粥,你先吃这个,如果不敷再吃烙饼。”
阿棠踮脚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怜悯又似安抚,令他哭笑不得……又受宠若惊。
“如何了,阿棠?”
他对吃食向来没甚么要求,能填饱肚子便可,伸手接过来抬头闷灌,几口喝了个清光,又递了归去道:“再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