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总想着皇宫里住的满是高不成攀的朱紫,现在却感觉,这些朱紫一旦离了服侍的宫人,又无一技之长的话,或许……真会沦落得连流浪汉都不如。
掌柜的非常殷勤,虽时候已晚,仍留了店小二在楼下忙活着,待他们用了饭,便将事前烧好的热水抬上楼来,趁便将一桌碗碟清算洁净,这才下楼筹办安息。
伴计被吓了一跳,半拉开门,见内里站着一男一女,皆是描述狼狈,衣衫脏乱,女人的额上还系着一条沾了泥污的白布条,觉得是落魄的流浪者前来讨吃的,语气不善:“甚么事啊?”
“臣不放心殿下一人在此。”
“殿下。”
他似是轻笑了一声,云淡风轻道,“这半月来省下了很多银子,本日所用不过是外相,殿下多虑了。”
在宫中待了多少年,他便服侍了人多少年。但不知是否因留了孽根,不管他将这服侍的本领练得再好,心底却一向是不肯当主子的,也极不喜以主子身份自居。
裁缝铺的伴计清算好店面,将门口的“烊”字布幅升了起来,缠好绳结,甩甩手回到店内,正要回身关门上锁时,将合上的门缝俄然伸入一只手,恰好挡住了他关门的行动。
“单……”
阮墨还未回话,此人便从旧衣物中抽出一条黑布带,在本身双眼处利落地缠上两圈,打上告终:“臣之所为,皆是为殿下的安危着想,还望殿下包涵。”
“单大人……”
几近是她喊出声的同时,一道身影忽而极快地略过,下一瞬,她便感受胸上一紧,被火线伸来的手臂捞了归去,狠狠撞上了男人健壮的胸膛。
女皇瞧着他合眼缘,当即留在了身边服侍,他有力抵挡,也自知难以逃出皇宫的重重保卫,只得临时留下来。
“水太热,如此能散些热气,免得烫着殿下。”他头也不回地答道,一手将即将垂落的宽袖再拉起几分,持续舀水,“殿下稍待,很快便能洗了。”
“哦……哦。”她应了一声,抱着新衣裳走到屏风以后,扯下红色的抹额,窸窸窣窣便开端解衣带。
“殿下若担忧臣有何不端方,臣能够将双眼蒙起。”
原觉得是个娇生贵养、养尊处优的金贵主儿,现在看来……倒是与他所想的不大一样了。
单逸尘抬眸,目光沉寂地望着她微红的脸,眉间朱砂竟是愈发素净,问道:“殿下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