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手里帕上那杨柳依依,鸳鸯交颈栩栩如生的模样,不免有些酸楚,这日复一日的,她也不知替别人绣了多少张丝帕,有雪中梅,溪边竹,山中的幽兰,天涯的飞雁,各式百般。现在就连这传情之物也接了来,伸了个懒腰“为了生存无可何如啊!”。
云素染每隔一月便会来这秾华楼买美人酥。要说这美人酥在秾华楼里还真算不上甚么绝顶的吃食,只是拿来打发普通客人的浅显糕点,可对云素染来讲倒是这天下最甘旨的东西,还记得十岁那年暮秋她窝在娘亲的怀里,睡得正酣,忽一阵苦涩入鼻,睁眼便瞥见爹爹一脸暖和的笑着,手里捧着像一朵朵鲜艳欲滴桃花的美人酥。
出门后云素染一边在内心将那刘利人骂了个别无完肤,一边低着头往家里走,现在她哪另有表情凑这街上的热烈,无妨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几乎颠仆,稳住了身子一昂首正巧瞥见了街边正摆摊替人写手札的卢白痴,卢允言。眼睛一转有了主张,然后带着满脸怒容的来到卢允言摊前单手一拍桌忿忿道:“卢白痴借女人我纸笔一用!”卢允言正拿着一本书看得努力,被她这一拍桌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待看清了面前之人是谁后不慌不忙的起家施了个礼,淡淡道:“云女人,这是又与谁拌了嘴,一脸的怒容,要晓得凡为女子,先学立品,立品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转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大声。表里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出必掩面,窥必藏形。男非家属,莫与通名;女非善淑,莫与相亲。立品端方,方可为人。云女人如此这般有失女德,固今后恐难以婚配,以是。”云素染见他还要再说,忍无可忍赶紧厉声道:“我说卢白痴你是跟我有仇啊每次见你都没完没了说一通大事理,不就问你借个纸笔,至于嘛?你还是把这些大事理留着你考取功名时用吧!”说完黛眉一立,瞪着卢允言“借还是不借,痛快点”。卢允言摇了点头,无法的叹了口气,将纸笔递给了云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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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爹爹性子暖和,不爱肇事。骨子里透着浓浓的文人气味,对人谦恭有礼,自从娘亲病故更是少言寡语,四周邻里就将爹爹的好脾气当作了软弱无能,怯懦怕事,更有些无知的小人前来肇事,轻的是出言嘲弄,拖欠学费,重的更有一些恶棍到书院乃至是家里来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