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主张不错,是这个理。刚才是我不对,太焦急了,没掐疼你吧?”
迩来气候非常卑劣,风沙肆掠,北风刮过广宽的草原,呜哭泣咽,像鬼哭一样。安华撑着下巴在灯下发楞,岳乐不晓得甚么时候醒来了,摸着她的头发问:“想甚么呢?用饭了没有?”
绿翘探头往外瞧了瞧,轻声道:“王爷受了伤,又千里驰驱,大夫说他伤及肺腑,加上劳累过分,思虑太过,真元大损,怕是不妙,现下正在内里榻上安息。格格,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别的不说,只瞧在王爷面上吧。王爷本身病成那样,因为担忧您,只要他醒着就会亲身守在您床边,昨儿夜里就昏倒了两次,明天早上又咳了血。”
安华扶起岳乐,叫他靠在靠枕上,喂他喝了几勺清粥,又嬉皮笑容地哄他吃了半盅燕窝。岳乐几次都是欲言又止,安华像之前一样挤在他身边,身子蜷成小小一团,嘴里说:“玛法,玛法,讲个故事吧,我最爱在刮大风的夜里听您讲故事。”土炕烧的暖烘烘的,屋子里又生了几个大火盆,都是最好的银霜碳,烧的极旺,桌上一盏昏黄的油灯,直暖到心底去。
墨尔根睡在松木搭成的高台上,喇嘛围着台子念佛,官署和婢仆跪了一地,熟悉的亲王贝勒领着家眷来送别。安华把带着露水的格桑花放在他胸前,轻声说:“墨尔根,我也喜好你。”
“没有没有,我皮糙肉厚的哪怕这个?”绿翘挠着头皮傻笑。
墨尔根说找到八瓣格桑花的人就能找到幸运。他说“格桑”是藏语,意为幸运,格桑花就是幸运花。墨尔根曾经找到过一朵八瓣的格桑花,安华不平气,年复一年的找,找了七年,可她没有找到八瓣的格桑花。
“说!”竟是从未有过的峻厉。
眼泪湿透了他的衣衫,安华晓得他再也不会返来了。哭灵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天终究亮了。
安华在茶茶的帮部下洗了个热水澡,换上洁净温馨的内衣,内里穿了一身枣红色的旗装,梳了个乌油油的大辫子,瞧着非常精力喜气。她唤了大夫来,详细的扣问了岳乐的病情,又唤来岳乐的随身侍卫,向他探听了一下军队目前的状况。
火势小了,架子塌了,统统都成了焦玄色,安华“哧”地吐出一口血,晕倒在岳乐怀中。
苏德亲王执了火把,亲手扑灭高台下的柴薪,在北风的鼓励下,火势越来越旺,松枝哔哔剥剥的轻响,淹没了统统。福晋哭的声嘶力竭,几度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