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缓过气来了。碧桃看着呢,一句话不说,就是个哭。”碧柳喘着粗气,“要不敬她是姨娘,我真想骂她两句。想死如何不死在宋家,何必来连累女人。”
表嫂笑盈盈地退下。
宋青葙长长叹了口气。
秋绫去街上看发送嫁奁,返来讲:“备了三十六抬,看着未几,但挺实诚,装衣服的箱子两小我抬着都吃力。三爷一家跟着一并走的,从永定门出的城,恰好打正阳门外大街过,赶明儿二女人解缆也打永定门走。”
表嫂承诺得很痛快,“行,那我们就先住这,等开春再渐渐访听。”
“厥后,”秀橘颤抖着喝了口水,“出来后,我们正要上轿,不知打哪出来个男人拦住了姨娘,说了些浑话,又强拉着姨娘走,姨娘死命挣扎挣不脱,我也帮着拽,那人就是不放手。姨娘哭得喘不过气来,说她要死了,她没脸活了。那男人说了句甚么就跑了。姨娘哭了一起,进门时,说让我来回话,她洗把脸换件衣服。”
老虎头刚起了个头,秀橘出去回话。她神情严峻,嘴唇颤抖,仿佛受了不小的惊吓。
不一会,碧柳拍着胸脯出去了,“好险,我在门口闻声椅子倒地,一脚把门踹开,姨娘脸都紫了。”
秀橘也想到了,顿时后怕起来。
宋青葙蓦地认识到甚么,忙教唆碧柳,“快去看看姨娘。”
这般巧手与心机,真教人匪夷所思。
碧柳大骇,想问不知从何问起,想劝不知如何劝止。
夫子说二姐姐琴声悲悯,定是内心纯厚之人。
宋青葙温声问:“路上还别扭吧,玉姨娘呢?”
大舅母心疼地说:“你这孩子,舅母不放心你单独留在京都,要不,跟舅母一起归去?”
宋青葙一惊,面色凝重起来。
也是,跟客岁比拟,明天果然和缓很多,前几天还下雨也没见落雪,可她如何感觉气候冷得几近难以忍耐?
宋青葙微微一笑,“明儿你原话这么骂给她听”,又转向秀橘,“早晨出去叫桌席面,捡贵的叫,花了多少银子也说给姨娘,”最后慎重道,“你们的嘴都严实点,让舅母晓得又说不清。”
宋青葙已略微安静下来,看着惶恐的碧柳歉然道:“极力而为吧,凡是有一星半点的机遇就别放过。”
“不消,”宋青葙止住她,一边打披发髻一边道,“郑德显跟丁二都见过你,你还是少往外跑,明儿请玉姨娘跑一趟,毕竟她是老太太的亲侄女,也许还能进到内院。”
碧柳笑道:“已经十一月中旬,早该着冷了。本年倒比往年还和缓点,客岁这时候,都下过好几场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