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嫣然轻手重脚进了屋里,暖阁有扇隔子与正房隔开,孟素蓉的声音缓缓地传过来:“……休说你们手中无凭无据,便有凭有据,以民告官,也是先挨二十杀威棒。”
吕良重重点了点头:“我们乡间人,又不懂个读书识字,只要去从戎立军功,我才气有本钱来告状!”
谢宛娘一向低着头,她也是福建那边人的长相,心形的小脸只要巴掌大,一双眼睛倒是又大又圆,十三四岁的少女个子娇小,海边的女孩儿,肤色也是微黑的,倒是黑里俏,跪在那儿腰身也撑得笔挺,更加显得纤细不幸。提及来,如果孟素蓉早结婚几年,孩儿也能这般大了。
孟素蓉点点女儿的鼻子:“你啊――脚步声倒是轻,可那帘子打起来又放下,一明一暗的谁还看不见?进了屋又不出去,定然不是锦眉,那除了你另有谁?如许不听话,转头让杨妈妈打你手板子!”
白姨娘不防顾嫣然会如许直十足的拿话来顶她,待要顶归去又有些底气不敷。妾到底是妾,在顾老太太面前她能调拨着给孟素蓉些气受,也不过是仗了顾老太太是婆婆罢了,现在老太太不在,顾嫣然却不买她的账,只得干笑道:“我不过问问罢了,大女人怎的如许大气性……”
顾嫣然吐吐舌头,从隔间里跑出来,扑到母亲膝上:“娘早晓得了?我脚步很轻了。”
孟素蓉点点头,扬声号召锦眉。锦眉赶紧进屋,孟素蓉叮咛道:“把园子后边那处屋子清算出来,等他们与班主说完了,就安排住出来,你和杨妈妈亲身送饭打扫,其他人不得入内。”
锦眉也拿她没体例,恨得伸手拧了她一下:“不准出去胡说话!”丹青这话说得既对又不对,只是这事儿老爷太太都是背着人说的,她也不知是甚么要紧的事,大女人毕竟还小,万一偶然传出去了但是不好。
“有些事……急不得。”孟素蓉悄无声气地叹了口气,“你们能展转了三年才来告状,想必也是明白这个事理的。”
“去哪个衙门?”孟素蓉耐烦隧道,“进了都城,就更是别人的地盘,二十杀威棒打下来,你必死无疑。这还是有人肯接你的状子,如果无人肯接,你要如何?”
屋子里一片死一样的沉寂,过了好久,少年的声音才又响起来:“那夫人的意义是,我们只要立下根底,才气去告状?”
“皇城是底子不允闲人靠近的。”孟素蓉也觉这少年倔强得既不幸又可敬,更加放温和了声音,“凭你们,还没靠近皇城就被赶开了,乃至侍卫们将你们当作刺客当场杀了也不算甚么,须知你们二人无根无基,就是杀了又有谁会过问呢?皇上底子就不会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