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素蓉一颗心直往下沉,半晌才定了定神道:“老爷也不要先想这些了,且去县里看看再说。这一去只怕也要住些日子,我给老爷清算东西。”
孟素蓉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道:“那奸夫呢?若能找出奸夫科罪,尚可向下属陈情……”
顾老太太挑不出孟素蓉的弊端,憋气之极,叫了顾运则来哭骂了一场,可惜顾运则听也听了,倒是不吭声不接话,顾老太太没体例,只能骂他窝囊罢了。
“娘,是不是出事了?”顾嫣然已经憋了一夜,侵早就过来,却见父母都不在房中,更加必定是出事了。
孟素蓉摇了点头:“这应当不会。娘想,约莫是你娘舅那边出了事,就有人想要趁机踩我们了。毕竟沔阳这个缺,是好些人都想要的。”富庶之地民风平和,绩考便轻易过关,且还能多捞些油水,天然是大家都盯着的。
顾运则站了半晌,手抓住身边的椅背,沉着嗓子道:“客岁四月里,我办了一桩案子。是一孀妇与人私通,其子发明以后,愤而将母亲和奸夫痛打一顿,当夜那孀妇便吊颈他杀了。我接到此案时,判为他杀,但是现在又有人翻了出来,告此子逆殴生母乃至逼其他杀,要定为逆伦大案。”
顾运则握得指节凸起,缓缓道:“那儿子不肯损了父亲名誉,当初宁肯认了无端殴打生母的不孝之罪,也不肯当堂供出奸夫是谁,还是我多方设法刺探,才确认了奸情。我怜他爱惜父亲名誉宁肯一死,便,便将尸格窜改,定为久病不堪折磨方才吊颈……”
这类后代杀父母的案子属于大逆,不但杀人者要被判极刑,就连本地官员也要受连累贬官的。孟素蓉当即也变了神采:“当时不是已有供词吗?”
顾嫣然呆了一会儿,俄然问:“那我们是不是也不能住在这里了?要不要再去找处宅子?”这官邸是给知州住的,顾运则若不是知州,天然就不能再住,官职一贬,立即就要搬出去。
孟素蓉怔了一怔,哑然发笑:“倒是你想得殷勤,娘竟然一时没有想到要先找处宅子。”万一被勒令迁出,却又没有屋子可住,被人看笑话还是小事,如果来人顺手抄检财产,那少不了要丧失很多。虽说这罪再大,她的嫁奁也是不在抄检范围以内的,但难保有人顺手牵羊,莫非还能拿了嫁奁票据劈面对证不成?
“娘,究竟是谁在害爹爹?是有人晓得我们藏着吕家村的人吗?”
小厮去了半日都没动静,直到天气擦黑,顾运则才仓促返来,连顾老太太屋里都没去,直奔孟素蓉的院子:“太太,替我清算点东西,我要出门去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