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弘晖如许的交谊,萧绾心不敢接受――
萧绾心眉心一动,一个回身,便瞧见了一身素衣的赫连弘晖正安然坐于亭中,正缓缓弹琴。
“小绾……”赫连弘晖倒是俄然握住了萧绾心冰冷的双手,低低道,“当时你我年幼,我曾问过你,你愿不肯意随我去赫连族。阿谁时候,你笑着说,倘如果三十岁了还未曾嫁出去,而我又不嫌弃你是老女,就跟我走。”
现在细细品来,这话却只能是徒惹人悲伤罢了。每一次,每一次萧绾心坠入险境,慕容景天都不在萧绾心的身边。算起来,承平行宫的十里桃花林也好,那一年惹得合宫生怨的白梅宴也好,都抵不过北苑的凄苦酷寒与公主府的寥寂凄然。即便现在本身偶尔想起当初的甜美回想,却也是徒增伤感。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这边萧绾心还沉浸在再度丧子的哀思当中,可慕容景天已经能沉沦新人之所,回避哀痛了。都说男人薄情,萧绾心却未曾想过,竟会如此薄情。
赫连弘晖见萧绾心如此肯开口,不由得淡淡一笑,便道:“彻夜月色如醉,如果因为贪睡而担搁了,当真是孤负了这月光。”说罢,赫连弘晖微微仰开端,道,“宸妃娘娘也是作此想,莫非不是么?”
赫连弘晖嗤嗤一笑,仿若不信似的问道:“忘记?小绾,我的心在你那边,你如何能让我忘记你?”赫连弘晖眼睛一红,道,“忘记你,就是要我放弃我的心……”
这凄惶的笑声在羞花亭中回荡着,却显得那么骇人。萧绾心颤声道:“我现在活成了如许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全数都是我咎由自取……当初从宁安公主府返来的时候,宁安公主就叮咛过我,倘若想要在未央宫中求得一线朝气,便要放弃本身的心,但是我做不到。因为,我已经对皇上动情。”
赫连弘晖眼眸一动,沉沉地看着萧绾心,道:“小绾,我不肯意你过得不好……”
萧绾心一凛,吓得从速后退一步,勉强平静道:“儿时戏言,公子原不必放在心上。”
萧绾心徐行上前,按着位分行了一礼,旋即道:“已在夏末,夜也已经深了,赫连公子为何还坐在这羞花亭中,单独弹琴呢?公子的一首,现在听着,倒是格外凄然。”说到此处,萧绾心不由得发笑道,“如何,赫连公子身为男人,竟也如此愁肠百结么?”
萧绾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才道:“不幸明镜来相向,何似恩光朝夕新。陈阿娇贵为皇后,却不过抵不住男人薄情,被迫退居长门宫。那样如临万丈深渊的绝望和哀思,那里是薄情男人能够晓得的。长门怨、长门怨……现在赫连公子奏此,倒是别有神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