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大人言重了,服从调遣乃士军本分。”
既然如此……
崔千裴步子倏停,慢条斯理地背手而立,垂着眼皮斜斜睨他:“好狗不拦路,这事理,你家主子没教你么?”
崔千裴皮笑肉不笑地作揖辞职,不时便领着一队人浩浩汤汤往城里去了。
其一,地上并无之前沙陀在鸿胪寺发明的灰白粉末;其二,房梁虽被熏黑,但未被烧断;其三,房内并无岭南节度使之遗骸。
自出了城门以后,狄仁杰便快马加鞭,一起奔驰,飞速赶往昨夜起火的驿站。待他能看到那被烧秃了的屋顶之时,面前的绿树已经逐步稀少起来,取而代之的是狼籍的驿站。
狄仁杰指着本来应是屋顶的处所问他:“在被烧毁之前,这间房的那边,是不是有个天窗?”
“这……”中郎将语带游移,稍稍侧身,往狄仁杰看了眼。
朱雀、西域火龙油、火珠、沉香、焦尸、白灰、箭头……现在好似一颗颗珠子,被那针线逐连续在一起。
尾陪侍卫来到后堂并与门前保卫打了号召以后,狄仁杰推开了后堂内用以临时停尸的房门。门扉甫开,一阵刺鼻焦味便扑鼻而来。
狄仁杰后腿刚迈出房门,又赶紧倒了归去,敏捷往门框上把那些箭嘴摘了三颗下来,用布包好收进怀里。
他虽晓得了朱雀与火珠之用,但方才发明的箭嘴又是……
中郎将急道:“本官从未说过此话,你莫要信口雌黄!”
“来人!”狄仁杰踏出门外喊了一声,立即有人应了声“是”,不过一会儿便握着腰间佩刀跑了过来。本来是方才那名与崔千裴起了争论的带刀侍卫。
忽地,那两边才染上泥浆的黑靴停了下来。
崔千裴见他态度不定,自知有机可乘,便又乘胜追击:“大人把我等关押在此,莫非是圣上思疑,那把烧死张大人的火是咱家点的吗?”
狄仁杰撩起长衣下摆,缓缓蹲了下去,欲以手量度方才测量之物,不料才伸脱手,便又生硬停在半空。
中郎将回以一揖,道:“狄大人请便。”
狄仁杰细细衡量手里的东西,按重量与手感,仿佛也不是浅显铁块。要知造箭讲究准度,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他以麻布抹去箭嘴上的烟灰,在这块拇指大小的铁块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斑纹。
狄仁杰捏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双眼微眯,如有所思……
狄仁杰顾不上理睬中郎将的叫唤,只一味往驿站前面的密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