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星斗垂垂升上来,暮色四合,晚风习习。
那是一个身材颀长纤瘦的少年,少年满头青丝未束,如墨普通倾泻下来,交缠在那皎白如月的长袍广袖上,随风而来,猎猎作响。
孟珩挑了挑眉,嘴边笑意未减,却并不看青年,只淡淡道:“我只是路过此地,刚巧见到你那些个侍卫于这茫茫荒漠上团团乱转不得思路,便一时髦起,跟他们一同来到此地。”
“你们受命于红玉,又服从于妖之赋性,也属事出无法。故而我本偶然难堪诸位,只请诸位看清情势,顺势而为,莫要再随红玉作歹便是。”
直到现在,他才终究有了一些少年回到他身边的实感,不是那梦中幻影,亦不是那埋葬在影象中的恍惚身影,而是真逼真切的,无缺无损的珩儿。
周遭倒是不知何时忽啦啦来了一群带刀侍卫,二话不说便拿那黑黝黝的玄铁将诸人紧舒展住。
肖彧张了张口,像是想说甚么,倒是又杜口不言,半晌才喉咙微动,声音嘶哑隧道:“珩儿,你怎会寻得此地?”
孟珩见女子不答,倒也不急,反悠悠然然地笑开去,如同阳光拂过树叶,叫看着他的民气里痒痒的。
他们虽亦被少年披收回的强大气势震慑而痛苦不堪,此时却不管如何也不敢眼睁睁地放二人走。
阴云翻滚,威压不再收敛,铺天盖地而来。
只一眼,便叫她无从顺从,如遭雷击。
含糊不清的声音微有些沙哑,与平时的清越嗓音分歧,却更令人晃了神思。
被近在天涯的温热鼻息拂面,青年的神采有些怔愣。
孟珩那水润幽深的潋滟双眸一挑,笑意邪肆:“不敢喝我的血?”
肖彧不答,目光却情不自禁地立足在少年那染了血的唇上。
孟珩轻笑出声,道:“如何,几月不见,便不认得我了?”
一丝酸楚从鼻尖涌起,有苦涩而高兴的泪珠顺着青年青闭的眼角蜿蜒而下,流淌到两人的唇齿间。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年,仿佛涓滴不知倦怠。
孟珩微微愣了一下,思路回转间只感觉心头一软,也不由得轻抬手臂紧紧回抱住青年,微闭眼睑,沉湎在两人紧紧相依的唇舌间。
她的手指渐渐松开了对青年的桎梏。
可爱却也好笑。
这后半句话却被他咽了归去,连同这几月以来的寻寻觅觅一同压在心底。
“你没事就好。”各种庞大情感和疑问担忧悉堆心头,堵塞于胸不得问,过了很久,他却悄悄叹出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