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手脚敏捷的很,拿了两个粗瓷大碗,把炉子上炖着的洋铁壶提下来,沏了两碗茶给陈子锟和小顺子喝。
两人不敢怠慢,给杏儿娘打了号召,来到大海家的北屋,两明一暗的屋子,窗明几净,炉火正畅旺,赵大海盘腿坐在炕上,一个眉眼清秀的小媳妇抱着孩子坐在中间,看到小兄弟们出去,笑一笑抱着孩子进里屋去了。
第二天凌晨,陈子锟被院子里的风声惊醒,爬起来趴在窗边一看,赵大海只穿了件白布小褂在院子里练拳,一套少林拳虎虎生风。再看身畔宝庆和小顺子都睡得正香,他便悄悄披衣下床走到门口旁观,看到出色处不由叫了声好。
说着他站了起来,肥硕乌黑的身上文着一条张牙舞爪的下山猛虎,脖颈后的槽头肉一晃一晃的,甚是威风。
小顺子笑道:“好喝是吧,这但是杏儿姐拿雪水烧的茶,我们家那是苦水井的水,有钱人家用来洗衣服的水,当然不好喝。”
天桥在正阳门和永定门之间,天坛西边,桥北两侧茶社澡堂饭铺估衣铺,桥西有鸟市,小食摊子、卖艺耍把式说相声唱打鼓的,是老北京最好玩的去处。
“大海哥,您在郑州待了半年,饭量见涨啊。”伴计打趣道。
躺在不远处,脸上盖着毛巾的男人俄然翻开了毛巾展开了眼睛:“这话如何说的?你丫不说明天手酸么,如何给别人就能松骨,给爷就不可?合着爷的钱就不是钱?”
“锟哥儿,你咋哭了?”杏儿谨慎翼翼的问道,小顺子也莫名其妙,陈大个属甚么的,说哭就哭连酝酿情感都不消。
“好嘞,我这就让学徒给您点菜去,要不我给您按一按,松松骨解解乏。”伴计说。
“那敢情好。”大海眯着眼睛说。
四人先找了一家小澡堂子,门脸不大,名头不小,牌子上写三个字“华清池”。出来以后,把衣服脱了交给伴计,每人领一个小木牌,走进热气腾腾的澡堂子,就见大池子里一潭灰蒙蒙的热水,池子边上飘着浑浊的脏沫,看起来和煮沸的火锅似的
世人面面相觑,陈大个这是咋的了,刚才还皮糙肉厚的,现在却怕烫了。
赵大海并不转头,持续将这一套拳练完,面不改色心不跳,头上升起一团团白雾,拿起毛巾擦着汗水,问陈子锟:“兄弟,你练过拳?”
“兄弟是关外来的?”赵大海眼睛一亮。
赵大海鄙夷的一笑:“活儿不是等来的,要找才行,我们直接去永定门火车站,我有朋友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