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自怔忡着,但是更让他吃惊的,是耳边那声悄悄的呼喊,“瑾云……瑾云……”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惜月……?”
他禁不住嘶地嗟叹一声,蓦地展开了眼。暗淡摇摆的烛光,残破剥落的夯土,破了好几个洞的屋顶,点点星光自漏缝中透入屋内,屋外还传来阵阵蛙鸣和虫鸣……他一阵怔忡,没有可怖血腥的炼狱,没有脸孔狰狞的施刑者,天国竟是这个模样?
他接过那汤,渐渐喝了一口,没有盐的姜蛋汤,有些辣,另有些蛋腥,还是影象中的味道。他低了头,眼眶一片氤氲雾气,或许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因为这碗汤,不知不觉堕入了她偶然撒下的网而不自知。
他展开眼,她半跪在本身身边,眸中泛着泪光,错愕不知所措,“瑾云……瑾云……你如何了?”
他记得很清楚,再过半个月,他的父亲睿王将被天子奥妙正法,等他赶回翼城时,燕旻已顺利即位。他不明白为何上天会如此虐待他这个丧尽天良的人,但此时现在,他清楚地晓得,本身重生了。
公然,她仓促穿好衣物,回过身来握住他生硬的手,体贴肠问:“瑾云,你好些了吗?”然后,就像他早就晓得的那样,一滴清泪自她眼角滑落,她哽咽着问他,“瑾云,你还痛吗?”
他将手抚在她后脑勺上,与本身额头相抵,“惜月……是我不好,我不该怪你的。我的失利,是我咎由自取,与别人无关,更与你无关。”
她半跪在他身前,舀了一勺汤想喂他,他猛地推开她,滚烫的汤顷刻泼在她身上,她惊呼一声,却顾不上本身身上的烫伤,反而问道:“瑾云,你如何了?但是伤口很痛?”
这一刻,他俄然认识到,或许恰是因为他的顿悟,上天赋会怜悯他,让他得以重生在统统还来及挽回的时候。他一时心境荡漾难平,用力抵在她的额上,相互呼吸可闻。
他睁大眼睛,看着那张曾经熟谙非常的俏脸近在天涯,她的眸中半是体贴半是错愕,暖而柔嫩的素手正抚着他的脸,“瑾云,你如何样了?还痛吗?”
她赧然点头,“无事,不痛。”她重新舀了一碗汤递到他面前,“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快趁热把汤喝了。”
只要懦夫,才会把本身的错误归咎于别人。他燕诩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登时,还不至于将本身平生的成败见怪到一个女人身上。
他摇了点头,“惜月,你也喝,一会儿我有话和你说。”
她细致的肌肤在烛火映照下泛着淡淡的柔光,似敷了一层淡金色的薄粉,背部有极美好的线条……他怔怔看着她的背影,这场景竟是那样的熟谙,他几近能猜到接下来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