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闭着眼睛一向没有展开,脸上说不清是欢愉还是欣喜,总之,她一向带着笑。她的手非常有力,狠狠地掐在我的身上,仿佛要把一辈子的爱意刹时开释出来。她的狂野是我始料不及的,章鱼一样紧紧地缠住我的身子。
我如雷轰顶,张大口再也合不上。看来,流言不幸成真。我最担忧的事终究产生了。
石榴甚么也不说,俄然冲我魅惑地笑笑,伸开手臂一把抱紧了我,用前所未有的热忱吻上我的唇。湿湿的衣服没有凉意,却透出无穷的热能,阿谁柔嫩的身子,让我的明智一下子淹没了。我的顺从顷刻化为乌有。
“石榴……”
我心中说不出甚么滋味,岂止五味杂陈?!我晓得石榴对我是至心的,但这就是爱情么?爱情真的那么孱羸,经不起实际的击碰?是啊!古往今来,卓文君当街沽酒待相如之雅闻毕竟未几,倒是梁祝归纳了千古令人纠结的哀怨。笑剧就如晴和气候,让人镇静;那动听心魄的倒是让人肝肠寸断的拜别。
听到石榴悄悄的感喟,接着细碎的脚步声跟着门的轻响,逶迤而去。我浑身没有劲道,偷偷溜眼,门没合好,门页还在悄悄闲逛。
是石榴!石榴急仓促地撞开门,钻出去回身就咣的关上。她衣衫不整,头发有些狼藉,胸脯不断地起伏,气味也见粗沉。雨淋湿了她的衣服,淡淡的肉色闪现出来。
石榴只是笑,抱着我不肯松开,我的内心又漾动着爱意
我摇点头,说不清是嫌弃还是哀思。我试图进一步挽留。
石榴嘤的一声,风一样卷了出去。我从速关上房门,倒在床上。这是我平生中独一的一次旷工。
灯光很亮,我看到石榴的神采有些镇静。
石榴低着头,半晌道:“我晓得是我不好,我贪慕虚荣。可我不能自拔了。我不能没有这些。做一对贫贱伉俪说欢愉那是自欺欺人的。这年初,精力走向毁灭,只要物质。分开了物质,那种餐风露宿的情味,我再也不能接受了。”
“春生哥!”石榴伸开臂弯,又要扑过来,我悄悄伸脱手,挡住了。
石榴脸上石榴花普通的红艳,她渐渐展开眼睛,盯着我说:“春生哥,我今晚是你的人了,拚着被辞退,我也要在你房里过夜一夜。“
石榴爬起来。开了灯。她莹白如玉的身子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灿烂。她毫不忌讳我火辣辣的目光,很迟缓地清理着衣服,缓缓穿戴。我这时才重视到,她那一套金金饰没一件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