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便看到松鹤园的大门了,而先行一步的崔九怀就站在门边,一双寒潭般的眼睛清清冷冷的看向她们一行人。
钟文谨吓了一跳,将胳膊今后一背,遁藏了开来,怕跟着的丫环婆子媳妇子瞧出端倪来,忙低垂下头,羞怯的说道:“二爷做甚么?旁人都看着呢,可羞死小我了。”半路把她丢下,这会子又来装恩爱了?门都没有!
“尽瞎扯!”房妈妈白了崔九怀一眼,颇不附和的说道:“谁不晓得我们二奶奶在闺中时便就是本性子暖和又极孝敬的,不过被我这个不知分寸的老婆子打趣几句罢了,还能真的恼了不成?就不是那样小性的人儿!”
崔九怀的目光转眼即逝的在她若隐若现的绣花鞋上扫过,不咸不淡的说道:“房妈妈已经出来瞧过两回了,你就磨蹭吧,转头触怒了老太太,享福的可不是旁人。”
崔九怀跟上来,侧目撇了钟文谨一眼,对房妈妈道:“妈妈快别打趣她了,细心她恼了,撂挑子不干,到时妈妈可得自个去哄,我是不管的。”
这位恰是先前提过的房妈妈,乃是府里大老爷,现任永定侯崔以源的奶娘,便是崔以源见了,也得恭恭敬敬的,更何况崔九怀?闻言他和缓了神采,说道:“我们也才刚到,正要出来见老太太呢。”
这是为崔九怀半路将她丢下的事儿打圆场呢,钟文谨晓得如许的高门大户里,没有甚么奥妙能藏得住,但是让她想不到的是,她人还没到松鹤园呢,里头的人就听到信儿了,未免也太通达了些……这类杆儿是不能爬的,闻言她羞怯的说道:“二爷并未曾欺负我。”
她又没有那种金手指刹时洗经伐髓力大无穷,若想不出甚么体例来回避今晚的嘿嘿嘿活动,只怕也就一白日的蹦跶头,明儿一早就得横着抬出去。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不撂挑子了。
崔九怀才刚要说话,门内走出个容长脸高颧骨的妈妈来,面相虽刻薄,语气却极驯良,笑道:“老太太正等着二爷、二奶奶呢,二爷、二奶奶来了结不出来,反倒在这里提及话来,细心被老太太晓得了,给你们一顿好打!”
说完,便想翻身坐起,成果浑身酸疼的短长,鲤鱼打挺了三四次,都没能挺起来。
说完,抬脚便往院门走去。
钟文谨正忧愁呢,门上俄然传来三声叩击声,接着一个丫环谨慎翼翼在外头扣问道:“女人,不,奶奶,您可醒了?再不起家,只怕要误了敬茶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