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子想如何样?”云青安静地问道。
孙二的一颗心也跟着牛车晃啊晃的,镇静又找不到下落,他嗫喏了好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脑海中一向回想起金灿灿的麦田,他记起挣扎在贫苦与灭亡中的童年,又记起了在他面前惨死的老父,另有那一张张冷酷的脸。
“那又是谁给了伽耶王朝如许的特权呢?”云青的题目一环扣着一环,一下就把孙二的认识带入了从未设想过的宏伟图景中。
年青男人有些不美意义地笑了笑:“千万别叫我甚么恩公!承蒙尊者赐名剑臣,你这么唤我便是,至于尊者……”
他也传闻了,天子派人掏空了五岳,那些从山里挖来的百米巨石都要完完整整地送入帝陵,一起上磕碰不得,也不知多少官员为这些石块掉了脑袋。统统郡县都得献上珍宝,没了珍宝的穷处所只能把人献上去,貌美的男人女子,丁壮的劳力苦工,这些天子都照收不误。
剑臣眉头一皱,回过甚来正要说甚么,却被云青摆手止住了。
“恩、恩公是说……”孙二打了个颤抖,伽耶王朝的百姓向来都自称“我朝”“上朝”,只要那些外洋蛮夷才直呼“伽耶王朝”,这女孩儿是外洋的蛮人吧?可蛮人不都是不知礼数,磨牙吮血之辈么?这女孩儿看上去可不是那种野人。
“行、行啊……”孙二眼中放出光彩,渴求的,充满了希冀的。
伽耶帝都的那位天子又要兴土木,近年来建帝陵,修行宫,开山挖石,掘地填海,所耗人力千百万不止。
云青只是感喟,也没再说话了,剑臣顿时不敢吭声,尽管埋头赶路。
渐入清秋,候鸟南飞,宽广的田野一望无边,明显是歉收的季候,但是稻田里唯有几株零散的小麦。走在麦田间的老翁打着赤膊,一手扛了锄头,腰间别了杆烟枪,他没了烟丝,直接揪下几根干草扑灭了,闻着味儿过过瘾。雁城本来是沧江平原上最大的粮仓,但是这会儿也不过徒有浮名罢了。
雁城也不例外,城外那些小户人家都被送去修帝陵了,留下些老弱病残,谁另有空种地?不种地就没有钱赚,赚不了钱就还不了租子,因而只得卖儿卖女,求城里那些氏族老爷们开开恩,缓个一两年。大部分人一缓一辈子就畴昔了,这辈子还不了的债就留着,儿后代儿还,儿后代儿还还不完就只能靠孙子孙女儿了,子子孙孙无穷尽已,世世代代为奴为婢。